第1章、上元节（番外）
第1章、上元节（番外）
“小花生……”沈酿川抬手看了看表,指针指向六点五十,他们预定的出发时间是七点，他冷声道,“你还有十分钟,也就是六百秒的时间洗漱。”
耳边响起沈酿川冷冷的声音，冯莘只觉着一股凉气顺着脊背爬上来,如果他没能在十分钟内洗漱完毕,等待着他的，只怕又是沈酿川无情的毒舌。
“我很快。”
“还有五百八十秒，我们还要去南门给许意买桂花粥,如果错过这一趟公交车,小花生，我的心情会不好。”
想到他们今天是要去看住院的许意,冯莘决定先原谅沈酿川此刻催促他的举动,何况，作为一只毒舌的小天鹅，沈酿川还是有他的长处在的。
在冯莘忙着洗漱的时候,沈酿川正靠在衣柜上神情认真地思索着一件事。
在那雕塑中找到许意的时候，沈酿川的心中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爱情么？
他不由地伸出手,放在他的胸口,与他的手相隔不远的地方，跳动着一颗心，在这具受限于各种规则的躯体的存活中,这颗心脏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他闭上眼，试着感知他的心，却看见心上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在许多文学作品中，关于情人，常常有“心上人”之说，沈酿川睁开眼，拧起眉头，他的念头需要再被理性检验一次。
“不过，沈酿川，奉劝你一句，为了许意好，你最好别让她看见里面的东西。”
白九冰冷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沈酿川愣了一会儿，从抽屉里取出那个U盘。
U盘上的“罪恶”二字赫然映入眼帘，他忍不住伸出手用手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的“罪恶”二字。
在离十分钟还差十秒的时候，冯莘完成了洗漱，他长舒了一口气，穿上外套，笑着道：“沈酿川，我们出发吧。”
见沈酿川正握着什么东西发愣，冯莘疑惑地探过头去，只见沈酿川的手中握着一个U盘，在U盘上仿佛还刻着字。
只是，还没等冯莘看清U盘上的字，沈酿川便回过神，他合拢手心，飞快地将U盘放进了口袋里。
能让沈酿川出神的U盘，还让沈酿川如此掩饰……冯莘忽然有了几丝兴趣。
“小天鹅，”冯莘凑到沈酿川跟前，笑着问道，“这U盘里有什么？难得见你遮遮掩掩的模样。”
沈酿川摇摇头，平静的目光如鸟羽一般落在冯莘身上，他缓缓地道：“一段视频，关于许意的姐姐，是之前图书馆的又一次起火事件时，我在柴荣身边发现的。”
听到“柴荣”的名字，冯莘脸上的笑意一僵，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道：“难道这是许梨……”
对于冯莘的疑问，沈酿川未置可否，只是，他脸上的神情愈发冷峻起来。
“白九叮嘱我，最高别让许意看见U盘里的东西。”
在去医院的路上，公交车摇摇晃晃。
在手中的桂花粥扑鼻的香气中，冯莘忽然听见沈酿川道：“冯莘，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难得优秀的小天鹅还会有想问他的事情，冯莘弯起嘴角，道：“知无不言。”
“如果你知道真相会伤害一个追崇理性人，却不愿意告诉这个人真相……”
冯莘打断了沈酿川的话，他幽幽地道：“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个人’是许意，是她，对么？”
沈酿川点点头，又道：“我在思考爱情与友情的界限。”
冯莘却忽然想起那一天去见白九时沈酿川所说的话，沈酿川他认识白九的弟弟？
从沈酿川和白九说话时的神情来看，两人认识彼此已久。
“先跳过‘爱情和友情的界限’这个话题，沈酿川，你认识白九？”
“不，”沈酿川微微摇头，他道，“更准确地说，我认识白九的弟弟，白翎。”
“白翎？”冯莘拧起了眉头，等着沈酿川的下文。
“他们是双胞胎，我认识白翎，他是我在高中时的一次辩论赛上认识的，他并不是辩手，而只是一个听众。至于白翎和白九，他们的关系并不好，白翎在一次旅行中失踪，但前不久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短信上告诉我他在A国。”
思索了一会儿，沈酿川又道：“之前听到‘白九’，我并未发觉他们的联系，是因为他们以前不姓白，而姓怀。”
冯莘点点头，陷入了思考的漩涡之中。
把桂花粥放在桌上，看着面色仍有几分苍白的许意，苦涩与庆幸涌上心头，还好许意活了下来，冯莘暗暗想道。
冯莘不由地放缓了声音，他笑着道：“许意，在南门给你买的桂花粥。”
冯莘的声音比平常更温柔了几分，许意很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疑惑地看着两人，道：“小花生，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种脆弱的人，你的同情，于我而言，并不是必要的。”说完，许意又看向沈酿川，沈酿川是由理性支配的人，但在如今的沈酿川身上，她却看见了感性的痕迹。
“沈酿川……你经历了什么？”许意皱着眉头，徐徐地道，“今天的你很奇怪，往往只有经历重大挫折才会导致行为举止的异常，当然，也存在脑部病变导致行为举止异常和故意伪装的可能性。”
听到许意的话，冯莘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戏谑地看了沈酿川一眼，作为旁观者，再联想到许意失踪时沈酿川的失常，冯莘想，他看得很明白。
沈酿川的反应远在冯莘的意料之外，他道：“作为朋友，关心是必要的，不是么？”
这个回答让许意愣了一会儿，她答道：“谢谢。”
沈酿川和冯莘走后，在他坐过的地方，许意看到了一个Ｕ盘。
她正想着叫住沈酿川时，却发觉沈酿川和冯莘已经走远，她鬼使神差地起Ｕ盘，只见上面写着：罪恶。
罪恶？这个词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词，而刻下这两个字的人，在刻下这两个字时，仿佛也用尽力气。
手中的Ｕ盘仿佛有魔力一般，引诱着她去探索Ｕ盘中的世界。
许意拿着它，犹疑许久，寂静之中，她听到了一声呼喊，是的，一声呼喊，来自这Ｕ盘。
她走到窗前，注视着那两道颀长的身影渐渐隐没在视线之中。
她已经编辑好了消息，只要轻轻地点一下发送，在她所难以感知的极短的单位时间长度内，沈酿川就会收到这条消息。
收到这条消息后，沈酿川会做什么呢？
他会回到她的面前，他会从她手中接过这个Ｕ盘，她依旧一无所知，不论是对罪恶还是对那道藏在Ｕ盘中的呼喊。
那道声音很是凄切，仿佛来自一个女人。
这么多年，许意一直依靠她的理智，她并不相信所谓的直觉，但这一次，许意忽然觉着有改变的必要了。
许意把手指放在了“发送”上，只要她轻轻地按下，就能结束这段不该开始的故事。
最后，她放下手机，把Ｕ盘插／进了电脑中。
回到寝室，沈酿川发觉，他放在口袋里的U盘失踪了。
见沈酿川脸上的神情不大对劲，冯莘连忙问道：“沈酿川，怎么了？”
“冯莘，那个U盘不见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从冯莘的脑海中掠过，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地消失殆尽。
冯莘睁大双眼，看着沈酿川，略惊愕地道：“沈酿川......会不会......落在了医院？”
闻言，沈酿川的身子一僵，这个可能性他早就想到了，但他的内心深处却一直抗拒着这个可能。
他知道这个可能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个U盘，或许在许意的手里。
白九叮嘱他不要让许意看到这个U盘……如果这个U盘里的视频被许意看见。
在晚上的时候，沈酿川收到了医院发来的消息：许意失踪了。
“沈酿川……”
如同在惨败的绝望中看见微弱的光明，在凄绝的死亡中看见生的希望，在长夜中看见幽微的灯火，在寻找许意数天无果后，他听到了许意的声音。
沈酿川缓缓地转过身去，却见许意站在面前，身旁还放着一个行李箱。
沈酿川的话还滞在空中，便听许意轻声道：“我要走了……”
有生之年，沈酿川第一次发觉：哪怕是一道声音，他也能从这道声音中分辨出她想要掩藏的情绪。
许意眨了眨眼，那双平静的眼中翻涌着波涛，两片玫瑰色的嘴唇轻轻启合：“我是来同你和冯莘告别的。”
告别？沈酿川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地道：“许意，如果你有……”
“U盘里的东西我已经看过了，我想回Z市，你不必安慰我，我能应付。”
在寂静之中，沈酿川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的声音，他沉默了半晌，忽然幽幽地道：“我的那一半已经写好了，你的那一半什么时候写？”
闻言，许意的眉目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她塞了几个桂花糖到沈酿川手中，轻声道：“沈酿川，我并不喜欢情绪化的表达，可是，对许意而言，你和冯莘是她的蟹钳，你们在这里，她总是要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难得有一次《灯火》的剧情比《长夜》的剧情快，许意要暂时下线几章，不过……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把许意干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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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生……”沈酿川抬手看了看表,指针指向六点五十,他们预定的出发时间是七点，他冷声道,“你还有十分钟,也就是六百秒的时间洗漱。”
耳边响起沈酿川冷冷的声音，冯莘只觉着一股凉气顺着脊背爬上来,如果他没能在十分钟内洗漱完毕,等待着他的，只怕又是沈酿川无情的毒舌。
“我很快。”
“还有五百八十秒，我们还要去南门给许意买桂花粥,如果错过这一趟公交车,小花生，我的心情会不好。”
想到他们今天是要去看住院的许意,冯莘决定先原谅沈酿川此刻催促他的举动,何况，作为一只毒舌的小天鹅，沈酿川还是有他的长处在的。
在冯莘忙着洗漱的时候,沈酿川正靠在衣柜上神情认真地思索着一件事。
在那雕塑中找到许意的时候，沈酿川的心中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爱情么？
他不由地伸出手,放在他的胸口,与他的手相隔不远的地方，跳动着一颗心，在这具受限于各种规则的躯体的存活中,这颗心脏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他闭上眼，试着感知他的心，却看见心上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在许多文学作品中，关于情人，常常有“心上人”之说，沈酿川睁开眼，拧起眉头，他的念头需要再被理性检验一次。
“不过，沈酿川，奉劝你一句，为了许意好，你最好别让她看见里面的东西。”
白九冰冷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沈酿川愣了一会儿，从抽屉里取出那个U盘。
U盘上的“罪恶”二字赫然映入眼帘，他忍不住伸出手用手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的“罪恶”二字。
在离十分钟还差十秒的时候，冯莘完成了洗漱，他长舒了一口气，穿上外套，笑着道：“沈酿川，我们出发吧。”
见沈酿川正握着什么东西发愣，冯莘疑惑地探过头去，只见沈酿川的手中握着一个U盘，在U盘上仿佛还刻着字。
只是，还没等冯莘看清U盘上的字，沈酿川便回过神，他合拢手心，飞快地将U盘放进了口袋里。
能让沈酿川出神的U盘，还让沈酿川如此掩饰……冯莘忽然有了几丝兴趣。
“小天鹅，”冯莘凑到沈酿川跟前，笑着问道，“这U盘里有什么？难得见你遮遮掩掩的模样。”
沈酿川摇摇头，平静的目光如鸟羽一般落在冯莘身上，他缓缓地道：“一段视频，关于许意的姐姐，是之前图书馆的又一次起火事件时，我在柴荣身边发现的。”
听到“柴荣”的名字，冯莘脸上的笑意一僵，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道：“难道这是许梨……”
对于冯莘的疑问，沈酿川未置可否，只是，他脸上的神情愈发冷峻起来。
“白九叮嘱我，最高别让许意看见U盘里的东西。”
在去医院的路上，公交车摇摇晃晃。
在手中的桂花粥扑鼻的香气中，冯莘忽然听见沈酿川道：“冯莘，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难得优秀的小天鹅还会有想问他的事情，冯莘弯起嘴角，道：“知无不言。”
“如果你知道真相会伤害一个追崇理性人，却不愿意告诉这个人真相……”
冯莘打断了沈酿川的话，他幽幽地道：“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个人’是许意，是她，对么？”
沈酿川点点头，又道：“我在思考爱情与友情的界限。”
冯莘却忽然想起那一天去见白九时沈酿川所说的话，沈酿川他认识白九的弟弟？
从沈酿川和白九说话时的神情来看，两人认识彼此已久。
“先跳过‘爱情和友情的界限’这个话题，沈酿川，你认识白九？”
“不，”沈酿川微微摇头，他道，“更准确地说，我认识白九的弟弟，白翎。”
“白翎？”冯莘拧起了眉头，等着沈酿川的下文。
“他们是双胞胎，我认识白翎，他是我在高中时的一次辩论赛上认识的，他并不是辩手，而只是一个听众。至于白翎和白九，他们的关系并不好，白翎在一次旅行中失踪，但前不久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短信上告诉我他在A国。”
思索了一会儿，沈酿川又道：“之前听到‘白九’，我并未发觉他们的联系，是因为他们以前不姓白，而姓怀。”
冯莘点点头，陷入了思考的漩涡之中。
把桂花粥放在桌上，看着面色仍有几分苍白的许意，苦涩与庆幸涌上心头，还好许意活了下来，冯莘暗暗想道。
冯莘不由地放缓了声音，他笑着道：“许意，在南门给你买的桂花粥。”
冯莘的声音比平常更温柔了几分，许意很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疑惑地看着两人，道：“小花生，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种脆弱的人，你的同情，于我而言，并不是必要的。”说完，许意又看向沈酿川，沈酿川是由理性支配的人，但在如今的沈酿川身上，她却看见了感性的痕迹。
“沈酿川……你经历了什么？”许意皱着眉头，徐徐地道，“今天的你很奇怪，往往只有经历重大挫折才会导致行为举止的异常，当然，也存在脑部病变导致行为举止异常和故意伪装的可能性。”
听到许意的话，冯莘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戏谑地看了沈酿川一眼，作为旁观者，再联想到许意失踪时沈酿川的失常，冯莘想，他看得很明白。
沈酿川的反应远在冯莘的意料之外，他道：“作为朋友，关心是必要的，不是么？”
这个回答让许意愣了一会儿，她答道：“谢谢。”
沈酿川和冯莘走后，在他坐过的地方，许意看到了一个Ｕ盘。
她正想着叫住沈酿川时，却发觉沈酿川和冯莘已经走远，她鬼使神差地起Ｕ盘，只见上面写着：罪恶。
罪恶？这个词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词，而刻下这两个字的人，在刻下这两个字时，仿佛也用尽力气。
手中的Ｕ盘仿佛有魔力一般，引诱着她去探索Ｕ盘中的世界。
许意拿着它，犹疑许久，寂静之中，她听到了一声呼喊，是的，一声呼喊，来自这Ｕ盘。
她走到窗前，注视着那两道颀长的身影渐渐隐没在视线之中。
她已经编辑好了消息，只要轻轻地点一下发送，在她所难以感知的极短的单位时间长度内，沈酿川就会收到这条消息。
收到这条消息后，沈酿川会做什么呢？
他会回到她的面前，他会从她手中接过这个Ｕ盘，她依旧一无所知，不论是对罪恶还是对那道藏在Ｕ盘中的呼喊。
那道声音很是凄切，仿佛来自一个女人。
这么多年，许意一直依靠她的理智，她并不相信所谓的直觉，但这一次，许意忽然觉着有改变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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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沈酿川发觉，他放在口袋里的U盘失踪了。
见沈酿川脸上的神情不大对劲，冯莘连忙问道：“沈酿川，怎么了？”
“冯莘，那个U盘不见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从冯莘的脑海中掠过，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地消失殆尽。
冯莘睁大双眼，看着沈酿川，略惊愕地道：“沈酿川......会不会......落在了医院？”
闻言，沈酿川的身子一僵，这个可能性他早就想到了，但他的内心深处却一直抗拒着这个可能。
他知道这个可能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个U盘，或许在许意的手里。
白九叮嘱他不要让许意看到这个U盘……如果这个U盘里的视频被许意看见。
在晚上的时候，沈酿川收到了医院发来的消息：许意失踪了。
“沈酿川……”
如同在惨败的绝望中看见微弱的光明，在凄绝的死亡中看见生的希望，在长夜中看见幽微的灯火，在寻找许意数天无果后，他听到了许意的声音。
沈酿川缓缓地转过身去，却见许意站在面前，身旁还放着一个行李箱。
沈酿川的话还滞在空中，便听许意轻声道：“我要走了……”
有生之年，沈酿川第一次发觉：哪怕是一道声音，他也能从这道声音中分辨出她想要掩藏的情绪。
许意眨了眨眼，那双平静的眼中翻涌着波涛，两片玫瑰色的嘴唇轻轻启合：“我是来同你和冯莘告别的。”
告别？沈酿川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地道：“许意，如果你有……”
“U盘里的东西我已经看过了，我想回Z市，你不必安慰我，我能应付。”
在寂静之中，沈酿川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的声音，他沉默了半晌，忽然幽幽地道：“我的那一半已经写好了，你的那一半什么时候写？”
闻言，许意的眉目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她塞了几个桂花糖到沈酿川手中，轻声道：“沈酿川，我并不喜欢情绪化的表达，可是，对许意而言，你和冯莘是她的蟹钳，你们在这里，她总是要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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