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一侧欢呼雀跃,一侧沉默不语。
远景镜头从选手面前一一划过，戚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红色方主位的人。
会场的光线是以深蓝和白调为主色的霓虹灯,应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然而灯光熄灭的那一刻他身上的锋芒消失殆尽，被完全地笼罩在背光面。
顾云河没有看镜头，也没有和旁边的人交流,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好一会儿才摘下耳机,然后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起身走向主舞台站定。
鞠躬，握手,退场，走下舞台的脊背挺得笔直。
画面在短暂的转场后回到了解说台。
戚玖只开了一半的弹幕，此时密密麻麻的,滚动速度极快,显然正吵得不可开交。
【我是真的无语,最后那把GTTP打的是什么鬼。】
【之前跟NS那把结束了吹自己快，我看他们输起来也挺快的。】
【GTTP打法就这样，赢得快输得也快，全看前期在野区的节奏。】
【有一说一,Iver开局就喜欢往对面野区跑的这波操作我是真的不懂，是自己家里没有野怪给他刷吗？】
【我笑了，说出这种话的段位到黄金了吗？反野没听过啊。】
【Iver选的莱恩,辅助和边路又带了惩戒,GTTP拿的就是这种反野阵容,不抢对面的中立资源这套体系选出来有毛用？】
【不过Iver野区也没太崩吧,这把问题主要在中下。】
【球球把双C给换了吧,一个浪一个怂，我看那个津津，新人对吧，拿个琴出两件肉装连团都不敢开，打团的时候就站着给人砍……新人心态不稳就别往这种场合上面丢ok？】
【笑了，对面打野中路四个人抓下，Iver管都不管，无脑抓上，人Boom不知道都被越塔杀了几回。】
【Iver再怎么无脑也抓出一条路优势了，中路线对不过，下路2v2被压在塔下补尾刀，就Roge线上有优势，帮优不帮劣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别跟我说你不懂啊。】
【再说了，双C加一起输出不到40％，不是双C的锅还能是谁的锅。】
【插一句嘴，GTTP不是一直打的野核体系吗，都选择打这个体系不就是得Iver来打输出？】
【笑死，现在什么版本了还打野核，局内资源都给你他吃，他干什么用了？】
【Iver是吃中路线还是下路线了，没吃线还场均30％输出你说他玩不明白？】
【一个脆皮刺客打30输出真的可以了……】
【而且这几局，哪一局Iver不是拼了命的在c？】
【真就赢了啊啊啊云爹好帅我是云爹的狗，输了连呼吸都是错的了呗。】
【是，没错。】
【电子竞技菜就是原罪，要看脸怎么不去隔壁娱乐圈？】
【666，狗叫还是你行啊。】
……
戚玖正在听复盘，局内对每个位置的输出有一个隐性的要求，双c25％以上为合格，打野上路20％以上即可。
顾云河这五局的输出都在28％-35％之间，远超平均水平，野区资源分配的合理，线上节奏带的也明白。真要说有问题，那就是几条弹幕和推送的资讯所说的，现在的确不是野核版本，或者说这种以某个位置为核心的打法在职业联赛上一直都不多见。
比赛的过程是完全公开的，正规一点的俱乐部都有数据分析师和教练组，会针对性地研究每一位选手的英雄池、习惯、套路、阵容、战术，从而制定出反制套路。
顾云河作为GTTP的主心骨，这么多场比赛下来英雄池和打法早就被其他俱乐部研究透了，把把招牌英雄被ban，在局内也是经常性的被对手集火限制发育。
就像第一局，OKD的辅助放弃了前期和ADC在线上打优势苟发育，而是选择跟打野一起在野区守野，最后Iver无功而反，还被拖了近半分钟的发育时间，节奏被完全打乱。
另一方面，兵线、野区、装备等调整让中路和ADC在保证伤害的同时提高了生存率，后期团战爆发刺客很难进场，切后排更是难上加难，不仅看进场时机，大部分情况还都是以一换一、一换多这种自毁式的方式才能切掉对面的C位。
今年GTTP是作为战区最后一只职业战队进入了四强，已经是成绩最好的队伍，但毕竟是在三年前打进全球总决赛决赛的队伍，离世界冠军只有一步之遥，而战区在S11之后已经有六个赛季没有拿过世界冠军了。
GTTP不仅代表的是一个俱乐部，更是战区，以及这个战区热爱着这个行业所有人的梦。
无论是谁站在这个舞台上，不都是以赢为目的，最后捧起那座属于冠军的奖杯呢？
【家人们也别骂了，好歹GTTP也是代表咱们战区进了四强，相比前几个赛季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是的，回去好好复盘好好训练，明年再战就是了。】
【你们是不是忘了GTTP在S14赛季拿过总决赛亚军的事？】
【什么，小破队还拿过亚军？】
【都三年前的事了，你看GTTP现在的队伍除了Iver还有哪个是当年的首发，不都是后来进的新人……】
【铁打的Iver，流水的新人。】
【nnd，就是气不过，明明今年是在我们主场，总决赛却要看两只国外队伍在自家干架……怎么想怎么别扭。】
【Grew和Shiny之前不是战区出去的选手吗？】
【你也知道是战区出去的啊，给NA佬打工呢，这次赢了都被骂成啥样了。】
【所以，小组积分垫底的GTTP都进总决赛四强了，积分第一的呢？】
【@出来挨骂。】
眼看弹幕又要吵起来，戚玖干脆把手机锁了塞口袋里了。
收拾书包的时候闫星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心道：“咋了这是，下午考完都没看你表情这么凝重啊？”
戚玖叹了口气：“今天GTTP和OKD半决赛，无了。”
闫星宇沉默了会儿，“其实GTTP能进四强已经是意料之外的结果了……”
GTTP崛起得快，陨落的也快。三年前还是战区春季赛冠军、同年全球总决赛的亚军，第二年成绩就开始一落千丈，从S组掉进了A组，后面两年甚至都没有拿到全球总决赛的门票。
今年以小组积分第八名最末尾的成绩进了全球总决赛的名单，但GTTP的打法太莽了，一直给观众一种不稳定的感觉，也没人会觉得他们能在全球总决赛里有什么亮眼的表现。
网友骂着骂着也发现了这件事，战区的吊车尾竟然打进了四强，而作为季后赛积分第一的竟然在16强就被淘汰了，还在复活赛被零封。
该骂！
……
戚玖拿着书包跟人一道往校门口走，说：“我知道的。”
闫星宇：“那咋还这么丧呢。”
“总决赛的四强诶。”戚玖掰了掰正在颤抖的手指，“网友骂归骂，但GTTP毕竟是今年的一匹黑马，还有之前的总冠军Yang做教练……等会儿，联系我的好像就是叫Yang。”
戚玖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继续道：“这个教练把连续两个赛季都萎靡不振的队伍奶了个半活，等决赛结束了就是转会期，肯定好多合同到期的选手去试训的，说不定到时候就是和他们一起……”
“对哦……”闫星宇在他的分段还没见过职业，但毕竟代表着WR技术顶尖的群体，难免跟着一起紧张起来，“那咋办啊……还去吗？”
戚玖一脸奇怪地看他：“肯定要去啊。”
闫星宇看了眼他的手，“可你手都抖成这样了。”
“兴奋的。”戚玖这会儿没有能抓的，按不住，干脆不管了，“遇到厉害的就会这样。”
两人家不在同一个方向，到校门口就各自叫车了。学校门口有点堵，车叫到了，不过来还要一段距离。
戚玖跟闫星宇说：“你账号密码现在发给我吧，回去我就开始帮你打了。”
闫星宇一副受伤的表情，控诉道：“不带我一起吗？”
“不带不带。”戚玖摇头，“带你得打好久，我单排明天就能上大师，之后还要打大区的排名，得想办法干进前十，时间不等人。”
这次期中考他估完总分了，进名单的问题不大，回去可以摸游戏找手感了。
闫星宇看了眼今天的日期，“不是才五号嘛，离十八号还早着诶。”
戚玖义正辞严：“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而且我一周多没打了肯定掉一万名外了，半个月还不知道能不能打进前十呢。”
……
戚玖回家就去洗漱了，收拾好坐电脑桌前开了机。
这电脑东西装多了，开机速度缓慢，等加载的时候手机震了下，戚玖拿起来看了看，是的通知。
屏幕上是简略的信息：2位联系人给你发送了3条消息
从格式上看里面应该有关联的小号上的消息。
戚玖连忙点开查看。
R.：回家了吗？
戚玖连忙给人回复。
啾啾：回了回了。
啾啾：本来到家的时候就准备给你发消息的，结果跑去洗澡忘记了……
R.一向都是体贴的。
R.：没事，到家就好。
戚玖发了个嗯嗯过去，电脑也开好机了。
他点开WR的客户端输入闫星宇给他的账号密码，给人发了个验证码，准备用睡觉的借口溜去单排。
啾啾：我明天早上还有课，这会儿得收拾收拾睡啦。
啾啾：你要和我说个晚安吗？
其实就是随口说的，R.像平时那样给他发个语音就行，但戚玖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给他弹了语音。
他手忙脚乱的关客户端开声卡，测试好了才接通，装模作样地深呼吸两下，“我刚才在找耳机来着，今天父母都在家。”
怕他担心，戚玖又补充道：“我门回来的时候已经反锁了。”
对方嗯了声，问：“半夜被抓到没睡觉会被说吗？”
应该是轻松的语气，但戚玖听着却有一种他现在非常疲惫的错觉。
比以往上班回来任何一次要听着疲惫，就像是强撑着在打起精神在和他说话一样，听着格外的别扭。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他们听不到的。”戚玖先是回答问题，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这段时间的工作强度是不是特别高啊？”
“有一点。”声音闷闷的，估计话筒放的比较近，从耳机里能听到明显的呼吸声，他解释道：“连轴转了一个星期，今天刚歇下来，有点累。”
合乎常理的理由。
但戚玖觉得R.这个时候的疲惫应该不仅是工作强度高这一个原因。
就像两周前，同样忙了一周，同样有过短暂的语音交流，但状态是全然不同的。
戚玖记得R.说打游戏是他的工作，如果是WR的话，会这么丧的……难道是遭遇连跪了吗？
可这也不应该呀。
R.在戚玖的印象里是个心态极好的人，两人双排的时候不是没输过，运气不好或者没状态的时候也有过几次惨痛的连跪经历。
戚玖连跪之后就气鼓鼓，R.一般会给他一边顺毛一边复盘，在解析他花式战损方式的时候要多耐心就有多耐心。
……那会是什么呢？
戚玖猜不出来，但他应该采取行动，就像R.之前哄他的那样。
戚玖支支吾吾的，好一会儿才憋出了一句话：“要是现在在你身边就好啦……这样我还可以抱抱你。”
房间的光线昏暗，用眼过度的结果是酸涩的干和痒。
顾云河抬手摘掉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手机上通话中的头像，思绪逐渐游离。
失败。
在职业生涯里是常有的事，而让人难受的是即便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结局的无力感。
毕竟他是GTTP的队长，是队员的主心骨，是整个体系的核心，他需要在赛后安抚队友的情绪，并承担失败的大部分责任。
累。
疲惫。
两者都有，有的时候甚至是难以掩饰的。
但他不会说出来，也没必要说出来，宣泄情绪还没有认认真真复盘一场对局来的效果立竿见影。
电话那头有一些微小的动静，过了会儿，小朋友再次开了口：“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排斥这种肢体接触……但我觉得行动肯定比嘴里说出来的更实在嘛，虽然主要原因是我在安慰人这方面不是那么的擅长，而且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他现在应该是希望被安慰的。
用这种肢体接触的方式。
顾云河这么想着，将手机放在了耳边，他问：“打算什么时候？”
戚玖没反应过来：“啊？”
什、什么？
“给我一个抱抱。”顾云河说道，语气理直气壮：“你刚刚说的。”
戚玖下意识地想反驳，张了张嘴，耳机那头的人又问：“是作数的吗？”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房间里面太安静了，入耳式的耳机音质效果极佳，此时听的就像是贴在耳边说的一样。
‘啪——’的一下。
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作，肯定作的。”
戚玖反应过来已经把自己卖了个干净：“我下周成绩出来周末要去S市看比赛的，到时候可以见……个面。”
“那不用，就一瓶水而已。”李桢闻言摆摆手，正想在说点什么，就听到戚玖义正言辞的说了个‘那不行。’
戚玖在班级群里找到李桢给他发了个红包，“人不能因小失大。”
李桢：“……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发现了我的意图？”
戚玖昨天发的那条说说第一个点赞的就是李桢，留言时哥哥叫的极其亲热。
他把手机关机丢进了课桌肚，“自信点，把好像去掉，我已经发现了。”
李桢：“……”
高三学生，学校虽然不强制收手机，但如果被发现在上课时间玩是会没收并附赠叫家长套餐的。
戚玖属于那种什么时候就做什么事的，上课了就认认真真听讲，吃完晚饭也没去网吧，而是选择在教室把当天的作业写了，等下晚自习回家全部收拾好才去开电脑。
戚玖登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给R.发消息。
啾啾：回家啦回家啦。
啾啾：中午上课要迟到了就没来得及给你说。
R.：我知道。
R.：赶上了吗？
21：32
应该是在上班的人又罕见的回了消息。
啾啾：赶上了赶上了，就是跑的我腿有点酸。
R.：现在好点了吗？
啾啾：嗯嗯。
啾啾：缺乏体育锻炼导致的不良反应，问题不大。
戚玖说完开始打探消息了。
啾啾：话说你这会儿在干嘛？没有上班吗。R.：今天结束的比较早，在看比赛回放。
啾啾：咦。
戚玖打开直播平台看了眼，今天的确有比赛，是来自NK战区的TL战队和MPT的八强赛。
比赛是半小时前结束的，TL以3:1的比分进入半决赛，而MPT遗憾落败。
直播间正在重播，这会儿弹幕仍然吵的不可开交。
戚玖把弹幕关了看了一会儿，总觉得今天的解说讲的不是那么得劲儿，没忍住又戳了戳R.。
啾啾：老公，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看比赛呀？
R.：一起看？
对方懂了他的意思，没一会儿便打来了语音电话。
戚玖不打字了，连忙检查自己那套天价声卡设备的运行状况。
确认正处于工作状态他才点了接通，耳边是熟悉的低沉嗓音：“一起看……是要共享屏幕给你吗？”
“对对对。”戚玖点头，给他截了张图把共享屏幕的图标圈了出来，“就是这个。”
然后提醒道：“不过分享屏幕期间你在做什么我都能看到哦……要是不方便就不弄了。”
顾云河说了个没事，点开截图上的图标后切换浏览器，画面是WR联赛的官方直播间，“能看到吗？”
能看到，但不是很清楚。
毕竟是投屏过来的内容，分辨率会自动降低。
但戚玖自己电脑上也有。
他把网页声音调小了一点，“可以看到的。”
第一场对局已经结束，TL率先拿下一个比分，现在是第二局的BP阶段。
MPT作为红色方后手选英雄，在二楼锁了班奈特。
同样带了惩戒，但令人意外的是三楼进行选择的时候他们还是出了个常规打野。
戚玖当即想到了今天和人打的最后一把，语气严肃：“我有个问题。”
顾云河：“嗯？”
戚玖顿了顿，说：“就中午的那把，为什么会想着用班奈特去打野呀？”
他详细的分析这个英雄的优缺点，“班奈特反野能力是挺出色的，但这英雄也需要经济，光靠野区经济很难起来的，而且……”
耳机里有细微的摩擦声，对方正在等他后面的话。
戚玖咕噜着吞了口口水，组织着语言说：“和你平时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了声，“我平时是什么样的？”
“好凶……不对不对。”戚玖觉得这话说出来像是R.打游戏经常骂人似的，补充道：“我是说你打游戏的风格，就是带节奏什么的……虽然最近没怎么看你打野核了，但统治力还是在的。”
R.的打野节奏极具攻击性，常用的英雄也是偏向那种长得帅、位移多、机动性高、线上支援能力强的进攻型打野。
但班奈特的技能机制和这种类型的打野全然相反，就连海报建模也是那种憨厚的大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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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景镜头从选手面前一一划过，戚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红色方主位的人。
会场的光线是以深蓝和白调为主色的霓虹灯,应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然而灯光熄灭的那一刻他身上的锋芒消失殆尽，被完全地笼罩在背光面。
顾云河没有看镜头，也没有和旁边的人交流,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好一会儿才摘下耳机,然后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起身走向主舞台站定。
鞠躬，握手,退场，走下舞台的脊背挺得笔直。
画面在短暂的转场后回到了解说台。
戚玖只开了一半的弹幕，此时密密麻麻的,滚动速度极快,显然正吵得不可开交。
【我是真的无语,最后那把GTTP打的是什么鬼。】
【之前跟NS那把结束了吹自己快，我看他们输起来也挺快的。】
【GTTP打法就这样，赢得快输得也快，全看前期在野区的节奏。】
【有一说一,Iver开局就喜欢往对面野区跑的这波操作我是真的不懂，是自己家里没有野怪给他刷吗？】
【我笑了，说出这种话的段位到黄金了吗？反野没听过啊。】
【Iver选的莱恩,辅助和边路又带了惩戒,GTTP拿的就是这种反野阵容,不抢对面的中立资源这套体系选出来有毛用？】
【不过Iver野区也没太崩吧,这把问题主要在中下。】
【球球把双C给换了吧,一个浪一个怂，我看那个津津，新人对吧，拿个琴出两件肉装连团都不敢开，打团的时候就站着给人砍……新人心态不稳就别往这种场合上面丢ok？】
【笑了，对面打野中路四个人抓下，Iver管都不管，无脑抓上，人Boom不知道都被越塔杀了几回。】
【Iver再怎么无脑也抓出一条路优势了，中路线对不过，下路2v2被压在塔下补尾刀，就Roge线上有优势，帮优不帮劣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别跟我说你不懂啊。】
【再说了，双C加一起输出不到40％，不是双C的锅还能是谁的锅。】
【插一句嘴，GTTP不是一直打的野核体系吗，都选择打这个体系不就是得Iver来打输出？】
【笑死，现在什么版本了还打野核，局内资源都给你他吃，他干什么用了？】
【Iver是吃中路线还是下路线了，没吃线还场均30％输出你说他玩不明白？】
【一个脆皮刺客打30输出真的可以了……】
【而且这几局，哪一局Iver不是拼了命的在c？】
【真就赢了啊啊啊云爹好帅我是云爹的狗，输了连呼吸都是错的了呗。】
【是，没错。】
【电子竞技菜就是原罪，要看脸怎么不去隔壁娱乐圈？】
【666，狗叫还是你行啊。】
……
戚玖正在听复盘，局内对每个位置的输出有一个隐性的要求，双c25％以上为合格，打野上路20％以上即可。
顾云河这五局的输出都在28％-35％之间，远超平均水平，野区资源分配的合理，线上节奏带的也明白。真要说有问题，那就是几条弹幕和推送的资讯所说的，现在的确不是野核版本，或者说这种以某个位置为核心的打法在职业联赛上一直都不多见。
比赛的过程是完全公开的，正规一点的俱乐部都有数据分析师和教练组，会针对性地研究每一位选手的英雄池、习惯、套路、阵容、战术，从而制定出反制套路。
顾云河作为GTTP的主心骨，这么多场比赛下来英雄池和打法早就被其他俱乐部研究透了，把把招牌英雄被ban，在局内也是经常性的被对手集火限制发育。
就像第一局，OKD的辅助放弃了前期和ADC在线上打优势苟发育，而是选择跟打野一起在野区守野，最后Iver无功而反，还被拖了近半分钟的发育时间，节奏被完全打乱。
另一方面，兵线、野区、装备等调整让中路和ADC在保证伤害的同时提高了生存率，后期团战爆发刺客很难进场，切后排更是难上加难，不仅看进场时机，大部分情况还都是以一换一、一换多这种自毁式的方式才能切掉对面的C位。
今年GTTP是作为战区最后一只职业战队进入了四强，已经是成绩最好的队伍，但毕竟是在三年前打进全球总决赛决赛的队伍，离世界冠军只有一步之遥，而战区在S11之后已经有六个赛季没有拿过世界冠军了。
GTTP不仅代表的是一个俱乐部，更是战区，以及这个战区热爱着这个行业所有人的梦。
无论是谁站在这个舞台上，不都是以赢为目的，最后捧起那座属于冠军的奖杯呢？
【家人们也别骂了，好歹GTTP也是代表咱们战区进了四强，相比前几个赛季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是的，回去好好复盘好好训练，明年再战就是了。】
【你们是不是忘了GTTP在S14赛季拿过总决赛亚军的事？】
【什么，小破队还拿过亚军？】
【都三年前的事了，你看GTTP现在的队伍除了Iver还有哪个是当年的首发，不都是后来进的新人……】
【铁打的Iver，流水的新人。】
【nnd，就是气不过，明明今年是在我们主场，总决赛却要看两只国外队伍在自家干架……怎么想怎么别扭。】
【Grew和Shiny之前不是战区出去的选手吗？】
【你也知道是战区出去的啊，给NA佬打工呢，这次赢了都被骂成啥样了。】
【所以，小组积分垫底的GTTP都进总决赛四强了，积分第一的呢？】
【@出来挨骂。】
眼看弹幕又要吵起来，戚玖干脆把手机锁了塞口袋里了。
收拾书包的时候闫星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心道：“咋了这是，下午考完都没看你表情这么凝重啊？”
戚玖叹了口气：“今天GTTP和OKD半决赛，无了。”
闫星宇沉默了会儿，“其实GTTP能进四强已经是意料之外的结果了……”
GTTP崛起得快，陨落的也快。三年前还是战区春季赛冠军、同年全球总决赛的亚军，第二年成绩就开始一落千丈，从S组掉进了A组，后面两年甚至都没有拿到全球总决赛的门票。
今年以小组积分第八名最末尾的成绩进了全球总决赛的名单，但GTTP的打法太莽了，一直给观众一种不稳定的感觉，也没人会觉得他们能在全球总决赛里有什么亮眼的表现。
网友骂着骂着也发现了这件事，战区的吊车尾竟然打进了四强，而作为季后赛积分第一的竟然在16强就被淘汰了，还在复活赛被零封。
该骂！
……
戚玖拿着书包跟人一道往校门口走，说：“我知道的。”
闫星宇：“那咋还这么丧呢。”
“总决赛的四强诶。”戚玖掰了掰正在颤抖的手指，“网友骂归骂，但GTTP毕竟是今年的一匹黑马，还有之前的总冠军Yang做教练……等会儿，联系我的好像就是叫Yang。”
戚玖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继续道：“这个教练把连续两个赛季都萎靡不振的队伍奶了个半活，等决赛结束了就是转会期，肯定好多合同到期的选手去试训的，说不定到时候就是和他们一起……”
“对哦……”闫星宇在他的分段还没见过职业，但毕竟代表着WR技术顶尖的群体，难免跟着一起紧张起来，“那咋办啊……还去吗？”
戚玖一脸奇怪地看他：“肯定要去啊。”
闫星宇看了眼他的手，“可你手都抖成这样了。”
“兴奋的。”戚玖这会儿没有能抓的，按不住，干脆不管了，“遇到厉害的就会这样。”
两人家不在同一个方向，到校门口就各自叫车了。学校门口有点堵，车叫到了，不过来还要一段距离。
戚玖跟闫星宇说：“你账号密码现在发给我吧，回去我就开始帮你打了。”
闫星宇一副受伤的表情，控诉道：“不带我一起吗？”
“不带不带。”戚玖摇头，“带你得打好久，我单排明天就能上大师，之后还要打大区的排名，得想办法干进前十，时间不等人。”
这次期中考他估完总分了，进名单的问题不大，回去可以摸游戏找手感了。
闫星宇看了眼今天的日期，“不是才五号嘛，离十八号还早着诶。”
戚玖义正辞严：“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而且我一周多没打了肯定掉一万名外了，半个月还不知道能不能打进前十呢。”
……
戚玖回家就去洗漱了，收拾好坐电脑桌前开了机。
这电脑东西装多了，开机速度缓慢，等加载的时候手机震了下，戚玖拿起来看了看，是的通知。
屏幕上是简略的信息：2位联系人给你发送了3条消息
从格式上看里面应该有关联的小号上的消息。
戚玖连忙点开查看。
R.：回家了吗？
戚玖连忙给人回复。
啾啾：回了回了。
啾啾：本来到家的时候就准备给你发消息的，结果跑去洗澡忘记了……
R.一向都是体贴的。
R.：没事，到家就好。
戚玖发了个嗯嗯过去，电脑也开好机了。
他点开WR的客户端输入闫星宇给他的账号密码，给人发了个验证码，准备用睡觉的借口溜去单排。
啾啾：我明天早上还有课，这会儿得收拾收拾睡啦。
啾啾：你要和我说个晚安吗？
其实就是随口说的，R.像平时那样给他发个语音就行，但戚玖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给他弹了语音。
他手忙脚乱的关客户端开声卡，测试好了才接通，装模作样地深呼吸两下，“我刚才在找耳机来着，今天父母都在家。”
怕他担心，戚玖又补充道：“我门回来的时候已经反锁了。”
对方嗯了声，问：“半夜被抓到没睡觉会被说吗？”
应该是轻松的语气，但戚玖听着却有一种他现在非常疲惫的错觉。
比以往上班回来任何一次要听着疲惫，就像是强撑着在打起精神在和他说话一样，听着格外的别扭。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他们听不到的。”戚玖先是回答问题，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这段时间的工作强度是不是特别高啊？”
“有一点。”声音闷闷的，估计话筒放的比较近，从耳机里能听到明显的呼吸声，他解释道：“连轴转了一个星期，今天刚歇下来，有点累。”
合乎常理的理由。
但戚玖觉得R.这个时候的疲惫应该不仅是工作强度高这一个原因。
就像两周前，同样忙了一周，同样有过短暂的语音交流，但状态是全然不同的。
戚玖记得R.说打游戏是他的工作，如果是WR的话，会这么丧的……难道是遭遇连跪了吗？
可这也不应该呀。
R.在戚玖的印象里是个心态极好的人，两人双排的时候不是没输过，运气不好或者没状态的时候也有过几次惨痛的连跪经历。
戚玖连跪之后就气鼓鼓，R.一般会给他一边顺毛一边复盘，在解析他花式战损方式的时候要多耐心就有多耐心。
……那会是什么呢？
戚玖猜不出来，但他应该采取行动，就像R.之前哄他的那样。
戚玖支支吾吾的，好一会儿才憋出了一句话：“要是现在在你身边就好啦……这样我还可以抱抱你。”
房间的光线昏暗，用眼过度的结果是酸涩的干和痒。
顾云河抬手摘掉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手机上通话中的头像，思绪逐渐游离。
失败。
在职业生涯里是常有的事，而让人难受的是即便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结局的无力感。
毕竟他是GTTP的队长，是队员的主心骨，是整个体系的核心，他需要在赛后安抚队友的情绪，并承担失败的大部分责任。
累。
疲惫。
两者都有，有的时候甚至是难以掩饰的。
但他不会说出来，也没必要说出来，宣泄情绪还没有认认真真复盘一场对局来的效果立竿见影。
电话那头有一些微小的动静，过了会儿，小朋友再次开了口：“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排斥这种肢体接触……但我觉得行动肯定比嘴里说出来的更实在嘛，虽然主要原因是我在安慰人这方面不是那么的擅长，而且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他现在应该是希望被安慰的。
用这种肢体接触的方式。
顾云河这么想着，将手机放在了耳边，他问：“打算什么时候？”
戚玖没反应过来：“啊？”
什、什么？
“给我一个抱抱。”顾云河说道，语气理直气壮：“你刚刚说的。”
戚玖下意识地想反驳，张了张嘴，耳机那头的人又问：“是作数的吗？”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房间里面太安静了，入耳式的耳机音质效果极佳，此时听的就像是贴在耳边说的一样。
‘啪——’的一下。
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作，肯定作的。”
戚玖反应过来已经把自己卖了个干净：“我下周成绩出来周末要去S市看比赛的，到时候可以见……个面。”
“那不用，就一瓶水而已。”李桢闻言摆摆手，正想在说点什么，就听到戚玖义正言辞的说了个‘那不行。’
戚玖在班级群里找到李桢给他发了个红包，“人不能因小失大。”
李桢：“……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发现了我的意图？”
戚玖昨天发的那条说说第一个点赞的就是李桢，留言时哥哥叫的极其亲热。
他把手机关机丢进了课桌肚，“自信点，把好像去掉，我已经发现了。”
李桢：“……”
高三学生，学校虽然不强制收手机，但如果被发现在上课时间玩是会没收并附赠叫家长套餐的。
戚玖属于那种什么时候就做什么事的，上课了就认认真真听讲，吃完晚饭也没去网吧，而是选择在教室把当天的作业写了，等下晚自习回家全部收拾好才去开电脑。
戚玖登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给R.发消息。
啾啾：回家啦回家啦。
啾啾：中午上课要迟到了就没来得及给你说。
R.：我知道。
R.：赶上了吗？
21：32
应该是在上班的人又罕见的回了消息。
啾啾：赶上了赶上了，就是跑的我腿有点酸。
R.：现在好点了吗？
啾啾：嗯嗯。
啾啾：缺乏体育锻炼导致的不良反应，问题不大。
戚玖说完开始打探消息了。
啾啾：话说你这会儿在干嘛？没有上班吗。R.：今天结束的比较早，在看比赛回放。
啾啾：咦。
戚玖打开直播平台看了眼，今天的确有比赛，是来自NK战区的TL战队和MPT的八强赛。
比赛是半小时前结束的，TL以3:1的比分进入半决赛，而MPT遗憾落败。
直播间正在重播，这会儿弹幕仍然吵的不可开交。
戚玖把弹幕关了看了一会儿，总觉得今天的解说讲的不是那么得劲儿，没忍住又戳了戳R.。
啾啾：老公，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看比赛呀？
R.：一起看？
对方懂了他的意思，没一会儿便打来了语音电话。
戚玖不打字了，连忙检查自己那套天价声卡设备的运行状况。
确认正处于工作状态他才点了接通，耳边是熟悉的低沉嗓音：“一起看……是要共享屏幕给你吗？”
“对对对。”戚玖点头，给他截了张图把共享屏幕的图标圈了出来，“就是这个。”
然后提醒道：“不过分享屏幕期间你在做什么我都能看到哦……要是不方便就不弄了。”
顾云河说了个没事，点开截图上的图标后切换浏览器，画面是WR联赛的官方直播间，“能看到吗？”
能看到，但不是很清楚。
毕竟是投屏过来的内容，分辨率会自动降低。
但戚玖自己电脑上也有。
他把网页声音调小了一点，“可以看到的。”
第一场对局已经结束，TL率先拿下一个比分，现在是第二局的BP阶段。
MPT作为红色方后手选英雄，在二楼锁了班奈特。
同样带了惩戒，但令人意外的是三楼进行选择的时候他们还是出了个常规打野。
戚玖当即想到了今天和人打的最后一把，语气严肃：“我有个问题。”
顾云河：“嗯？”
戚玖顿了顿，说：“就中午的那把，为什么会想着用班奈特去打野呀？”
他详细的分析这个英雄的优缺点，“班奈特反野能力是挺出色的，但这英雄也需要经济，光靠野区经济很难起来的，而且……”
耳机里有细微的摩擦声，对方正在等他后面的话。
戚玖咕噜着吞了口口水，组织着语言说：“和你平时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了声，“我平时是什么样的？”
“好凶……不对不对。”戚玖觉得这话说出来像是R.打游戏经常骂人似的，补充道：“我是说你打游戏的风格，就是带节奏什么的……虽然最近没怎么看你打野核了，但统治力还是在的。”
R.的打野节奏极具攻击性，常用的英雄也是偏向那种长得帅、位移多、机动性高、线上支援能力强的进攻型打野。
但班奈特的技能机制和这种类型的打野全然相反，就连海报建模也是那种憨厚的大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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