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逼迫决断 适得其反_大叔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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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逼迫决断 适得其反

  梦龙不说话,直直地凝视着成春香和卞学道,目不斜视地向他们迈开步子。

  一步,两步,三步——直走到两人面前一步之遥,才停下了脚步。

  此时,春香已经条件反射地离开了卞学道一些,本来因为两人依偎在一起而显得宽敞的伞幕,现在已经不足以遮挡两个人奠空。卞学道看着春香有些慌乱的侧脸,和李梦龙严峻的神情,心不禁纠了起来。

  为什么又是在雨天呢?卞学道心中无力地问道。在他一生中最狼狈的那个雨天,也是这样三个人在一起,虽然这一次,他和梦龙的位置互换,春香是在自己的伞下,而梦龙扮演了这个心碎的角色,可是他依然没有信心。

  在他看到李梦龙的第一眼,他的心就一凉,他不知道春香会怎么样。在这同样让人厌烦的雨天,春香会再一次离他而去吗?他还能忍受自己面对这样的场面吗?卞学道不知道,他只是支撑着自己站得笔直,关闭自己的五感,保持着为春香撑伞的动作,刻意不去注意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求这折磨人的一刻赶紧过去。

  此刻他有一些后悔,为什么没有让白室长一起跟来呢,如果他们又离开了自己,自己还有能力再回去吗?

  虽然刻意不听、不看、不在意,但那话语,眼神,还是直接映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梦龙,你怎么来了?”春香有一些慌乱,虽然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但是内心中却总有一丝愧意,让她不敢面对李梦龙的眼睛。

  “丹姬告诉我,你今天会在这里。”李梦龙的语气有些冷。

  “呃,我和大叔,来送一个朋友。你——是来找我们的吗?”

  “你们?”李梦龙的眼光从她身上移到卞学道脸上,目光一黯,又回到了春香身上,“二位一体了,唔?”

  春香脸一红,卞学道的眼神反而微微亮了一下,但仍保持着沉默,似乎是一个局外人。

  “你找我,有事吗?”春香岔开话题。

  “有事。”李梦龙的话语斩钉截铁。

  春香等了一会,可是李梦龙再无一句言语,只得追问:“那,是什么事?”

  李梦龙又看了卞学道一眼,一丝淡淡的苦涩在眼中一闪而过,这种感觉,卞学道太熟悉了,因此,虽然李梦龙的神色只是在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还是让他捕捉到了。

  “我要说的,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需要其他人在场。”李梦龙本不想这么直接,他原以为自己开口,春香就会自动地跟他赚没想到最后竟然需要自己直说。

  春香转头看着卞学道,对上了那一双恐慌的眼神,虽并没有明确表态说让他赚可是看在卞学道的眼中,却是没有留下他。他的心中一惊,该来的,总归是来了,这次没有离他而去,而是要自己识相地走开么?他的眼神闪烁,不敢看春香的眼睛,生怕其中会射出厌烦、痛恨。沉稳的卞学道第一次有些语无伦次:“我,先走了,你们——我在家等你。”说完便想赚还没迈出步子,就又转回身来,将伞塞到春香手中,再度欲跨入雨幕。

  “等等。”春香情急之下,一手握住了卞学道捏着伞柄的手。

  她看到了卞学道眼神中的慌乱,也懂得最初他眼中的恐惧,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清楚他在害怕什么,可是她无法做出承诺。然而就在他转身欲走的那一刹那,她的心骤然一痛,她发现,在同样的雨天,让他一个人走开这件事对卞学道过于残忍,她做不到。可是卞学道又如此毅然决然地迈步要赚她一时情急,拉住了他的手。

  看在李梦龙眼中,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他开了口要两个人独处,卞学道虽然不舍,仍然识趣地离开,虽然那句“在家等你”还是让他如吃了苍蝇般难受,但他忍了。没想到,此时却是春香阻止了他,春香不让他走么?她还握着他的手,同撑一把伞?这是什么意思?春香这是什么意思!

  卞学道那爆自然是完全不同的感受。本来逐渐冰冷的心,以春香握住的手为,一股狂暴地席卷了他的身心。虽然春香只是让他等等,并没有说其他的任何话,但他还是知道,春香并没有在这个雨天抛弃他。他充满感激地低头望着春香。

  春香一开口,就有些后悔,但是事已至此,解释也是无用。她松开握住卞学道的手,转身面对李梦龙,建议说:“站在这里也说不成什么事,我们回去坐下来好好说吧。”

  “回去?是要回去。”李梦龙的目光,本来虽然冷淡,但还是平静的,此刻却喷射着怒火,他一把拉住成春香的手腕,因用力过大,骨节都有些发白,“住跟我回家!”

  “你干什么呀?”春香一惊,手腕帝痛让她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赚跟我回家!”李梦龙拉着春香用力一扯,“志赫说的对,不能再让你和他呆在一起了,跟我回家,现在就跟我回家!”

  “哎呀!你干什么!”李梦龙的愤怒让她有些害怕,手腕帝痛更厉害了,她下意识地看了卞学道一眼,“你放手,很痛哎!”

  愣怔着的卞学道听到春香喊痛,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心中直骂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一步抢上,拉开了李梦龙的手,春香则揉着手腕,退到了卞学道背后,戒备地看着李梦龙。

  李梦龙此时真的意识到了不对,曾几何时,自己和春香之间,是那么默契,那么信任。即使人不在一起,心也是一样的。可是现在,自己看着她是愤怒,她看着自己是戒备,这都是为什么!他看了看隔在他们之间的卞学道,是了,就是他,全都是因为他!

  怒火又一次升腾,这次调转了方向,全冲着卞学道喷发了出来。李梦龙一手捏住了卞学道的领口,逼近他,怒喝着:“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很得意吧!你终于抢走了春香,你很高兴吧!”

  卞学道现在反而冷静了下来,恢复了惯常的沉稳。他不闪不避,迎上了李梦龙的眼光:“我想怎么样?现在是你想怎么样。你和春香的事,我不管,我和春香的事,你也管不着。”

  “你……!”李梦龙怒极无语,挥起一拳就砸在了卞学道脸上。

  卞学道仍没有闪避,仍由李梦龙的拳头撞击在自己的脸颊上,嘴角渗出细细的一线血丝。“这一拳,算是我为我过去所做的事向你道歉。现在,我不欠你什么了。”

  李梦龙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卞学道,他以为他会反击,至少,他认为他会躲闪,怎么也没想到他就仍由自己打。打出这一拳,出气是出得很爽,但李梦龙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这一拳,把事情搞砸了。

  果然,本来躲在卞学道背后的春香,一步抢到卞学道身前,挡在两个人之间,怒视着李梦龙。

  “李梦龙,你在干什么!”春香一把扯下了他捏住卞学道领口的手,一边焦急地审视着卞学道挨揍的脸。

  李梦龙知道他此时不应该再说什么了,但鬼使神差地,他就是不甘心就此离开。他稳了稳心神,再次握住春香的手,这一次他很小心,没有弄疼春香,但手上的力道很坚定,让春香无法挣脱。

  “春香,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跟我回去吧,不要再跟他在一起了。回到我身边吧,我能给你最好的生活,不管你要求什么我都能答应你,就是不要再跟他在一起了。”

  “我告诉过你了,我正在学习,等今年过去,我学习告一段落,我们再谈这件事。”

  “我不要!我不需要你去学习什么,我现在拥有的,可以让你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你不需要去学习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回到我身边呢?”

  “没想到你是这么自私的人。”成春香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心寒,“为了你的目的,就要剥夺我的自由和梦想么?”

  “不,不是。”李梦龙口舌打结,“你可以有你的梦想和自由,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请你回到我身爆你只要不跟他在一起,什么我都答应。”

  “你真了不起啊。你现在这一切都是怎么来的,你忘了吗?我要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不需要你来允许,我想和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凭什么管我,笑死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忘记你是谁的女朋友了吗?你现在是想跟我分手吗?”李梦龙怒喝,随后又瞪大了眼睛怒视卞学道,“送我一个公司,果然是阴谋吧!现在我做什么都是错,都是因为这间公司!你真了不起啊!”

  “这也是可以怪别人的吗?”春香插口道,“你怎么永远都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呢,总手别人有用吗?”

  “我做错什么了?”李梦龙问道,随后又痛心疾首地说道,“是的,我是错了。我错在不该让你离开我,不该让你搬到他家,不该让你去学什么该死的设计。本来我们一直是好好的,都是因为他,就是因为他!”

  “因为他?他给了你这么多,你都不知道感恩的吗?我告诉你,他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没有说过你一句坏话,他还一直让我跟你好好谈谈。你呢?你只会怪别人!”

  “是啊,他什么都好,做什么都对,我什么都是错的!我不会感谢他,这一切都是他硬塞给我的,如果可以选择,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们回到以前的日子!”

  春香沉默了,她看着李梦龙,有些感动。李梦龙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挚的,虽然他有那么多的缺点,但至少他是真爱自己的。

  正在此时,李梦龙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烦躁的想摁掉,却发现是尹秘书的电话,要知道,平时尹秘书是绝对不会打扰自己的生活,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事。无奈中,他接起了电话:“尹秘书,我在忙,不管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什么?……有多久了?……严重吗?他们能不能处理?……好的,我会尽快赶回来。”

  挂了电话,再看向春香时,那一双灵动的眼睛中,此时反射出了一丝嘲讽。

  “春香,我说的都是真的,跟我回去吧。不管什么事,我都会跟你一起解决。你想学习,我们找最好的老师教你。跟我回去吧。”梦龙又握紧了春香的手腕。

  春香冷冷的挣脱他的手:“我说过了,我想做什么,是我的自由。现在我和大叔在一起很好,你的事情,等过了今年,我学习结束了再说。”

  “我没有时间跟你磨牙。这些你都说过了,我的话也都说过了——”

  “没有时间?是啊,李大社长又重要的事要去处理呢。”

  “你——”李梦龙一时语塞,尹秘书那里传来的消息的确很重要,他毛司旗下的几个台柱子,突然提出要解约,尹秘书已经安排领导层去劝解,但他们惮度很坚决,一定要见到社长再谈,当然丹姬和志赫肯定不在这群人里。这些人的去留,直接影响着公司的存亡,梦龙不得不谨慎对待。

  “李梦龙,你先去办事吧,你们的事,稍后再谈吧。”一直沉默的卞学道沉声开口。春香挡在他的身前,让他很欣慰,觉得之前做的所有一切都值了。此时他反而有些同情李梦龙,他知道公司一定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梦龙是不得已。当然,如果是他自己,任何事情都不能和春香相比,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毅然决然地把公司整个送给李梦龙。

  李梦龙冷冷瞥了卞学道一眼:“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随即凝视着成春香,“春香,跟我走吧。”

  “不。”

  “为什么?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只是搬回来而已。住在那么重要吗?”

  “你也说了,只是住在哪里而已,在哪里不一样呢?况且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管我。”

  “我是你男朋友,我就是看不得你跟他在一起。”

  “是嘛,男朋友真是了不起啊。”李梦龙的强势让春香也有些上火,“当年我还是你老婆呢,你跟彩琳姐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过我的感受。”

  “你!”李梦龙再次语塞,在洪彩琳的事情上,他一点反驳的立场都没有。定了定神,他压下自己的怒火,平静地说:“过去的事,的确是我不好。但是,我早就回头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到我的身边呢?”

  提到过往,春香心中又泛起了苦涩,过往的委屈、孤单,袭上心头,眼前又是一片迷蒙。卞学道低叹一声,鉴于李梦龙就在面前,他不能直接安慰她,雄又无处着力。

  卞学道的低叹幽幽传入了春香的耳朵,她顿觉心中一暖,目光清明了一些,淡然道:“你回头了,我就要回到你身边么?”

  “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啊,现在我也在你身爆我们在一起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李梦龙一副理所当然。

  骨子里的傲气油然而生,成春香抬高下颚说道:“我就必须一直在你身边亦步亦趋,你却可以想回头就回头。我就这么贱么?”

  “春香,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我以前不是这样。我以前多傻呀,在别的女人楼下等自己的老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公一心只有别的女人,我还巴巴的期待着你回头。恐怕全世界都没有我这么傻的人了吧。”

  又是一声轻叹。卞学道现在也是五味杂陈,傻的,又岂止春香一个呢。

  “那你现在跟不跟我走。”李梦龙仍很坚定。

  成春香气急而笑,李梦龙真的是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吧。“我不。”

  “你确定不跟我卓”

  “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你真的不跟我走。”

  “你听的很清楚了。这一年里,我不会有什么改变,一年之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件事。”春香同样坚定。

  正在此时,李梦龙的电话又蜂鸣起来,他烦躁地直接摁掉了电话,问道:“好。最后问你一遍,你跟不跟我走。要跟我赚一切如常,甚至我可以把公司还给卞学道,但是你再也不能见他。如果不跟我赚那好,我们就此一刀两断!”

  李梦龙的决绝让春香一时愣怔。她对梦龙是有感情的,这么多年来,虽然磕磕绊绊,但两人始终是心在一起的。如今李梦龙突兀的就要自己做决定,让她一时很乱。

  为什么总是要做决定?为什么梦龙总是要逼我?

  春香回头看了一眼卞学道,习惯性的在他身上寻找支持。卞学道僵硬的脸上微微一笑,虽然有些苦涩,有些绝望,但眸光中闪烁的,最明显的感情,却是支持。春香知道,卞学道是在告诉自己,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她,他会帮她解决所有的问题,解决朴龙新的问题,只要她能开心。

  春香回头又看了一眼李梦龙,李梦龙的眼神很锐利,像是出鞘的剑,要将她和卞学道的一切都斩断。

  “你不要逼我。”春香闭上了眼睛。

  “我没有逼你,我给了你选择。我,或是他。”

  “我不知道。”

  “不知道?好,你不知道,我知道了。现在,他在你心里,已经和我一样了。他不是你的大叔了,你也喜欢上他了。好。好。”李梦龙有些疯狂的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阵,春香和卞学道都没有说一句话,李梦龙毅然转身,有些冰冷的声音传来:“成春香,我走了,我希望你跟我走。如果我到车上的时候,你还没有跟过来,那我们就结束了。这是最后一次。”说完,迈开坚定的步子,走回了雨幕中。

  看着他的背影,春香轻轻起来,已经完全湿透的衣服,头发,紧贴在他身上,穆独的背影勾勒出了他心中的低落和无助。好几次,她都抬起了脚步,但又深深扎回了原地。

  李梦龙打开了车门,再次深深地看了春香一眼,跨入了车门。“彭”,车门关上了,但车却迟迟没有发动。

  一个人在车里,两个人在伞下,就这么互相对望着,五分钟,十分钟——终于,车灯像是愤怒的公牛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一声怒吼般的引擎发动声中,李梦龙驾车远去了。

  看着逐渐融入雨幕,成为一个光点的车影,春香腿一软,卞学道赶紧抄住了她的腰,支撑着她站稳。

  “结束了。大叔,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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