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得之失之
第34章得之、失之
江麟面无表情，毫无生气地听完判处，轻声道：“得之吾幸，失之吾命。水灵，九泉之下，我来给你道歉了。”
萧奕忽然笑道：“这话倒是不错。只可惜，你已经得到了却不知道。你仔细想想，白水灵逃出房屋的时候，你可有堵住她的嘴？”
江麟摇摇头，茫然地看着萧奕。
萧奕轻叹道：“她明明可以呼救，却没有呼救。大概那个时候，白水灵潜意识是认可了你。只不过她心中羞愧，想避开你，不想看到你。倘若你不追上去，给她一点时间缓和，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谢子芸顿了顿，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她幽幽道：“白姑娘心地善良，又岂会报官害你被处斩？”
江麟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张张嘴，却发现喉咙干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奕摇摇头，挥手让衙役把人押下去。
凶手业已擒拿，罪刑判处有理有据，只需要犯人按下认罪书便可。白家二老伤心欲绝，谢子芸只好在一旁稍加安慰。
萧奕对着杨启贤道：“此案已审理清楚，杨公子并无嫌疑，可当堂释放。”
杨启贤高兴地作揖道：“谢大人。”
萧奕摆摆手，道：“不用谢，这是本官职责所在。不过你的所作所为，本官也会呈交给礼部那边的同僚，恐怕你以后都没法参加乡试了。”
杨启贤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谢子芸忍住了拍手叫好的冲动，这个自私自利的杨启贤就该让他吃点教训。再看向萧奕，谢子芸越发觉得这个年轻的县令帅气英俊，神武不凡。
罗小兵顿时笑道：“大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啊，都不舍得让杨秀才再多折腾几次的。”
他认定杨启贤无法考上举人，杨启贤参加乡试就是瞎折腾。
杨启贤恶狠狠地瞪着他，冷哼一声，对着萧奕道：“大人，学生并未犯任何过错，为何要剥夺学生考取功名的机会？这不公！”
萧奕便道：“本官未曾剥夺你考取功名的机会，你可别赖本官头上，本官只是如实禀报给礼部而已，并且猜测礼部会给你这个回复罢了。”
官官相护，杨启贤想通这点，一甩袖子，气哼哼地离开了客栈。
他就这么走了，没有跟白家二老打任何招呼。在他眼里，是白家害了他，多年前的命案牵扯出来后，反而毁了他的前程。
“这种小人，就该给点严厉的惩罚。不打一顿真是便宜了他。”罗小兵还有些不忿，对着杨启贤的背影吆喝着。
萧奕见了，用指骨敲了敲桌案，道：“罗小兵，本官命你现在归还白家之前的欠债。”
罗小兵立即道：“我早还了。银子全都在水灵的房间里。”
萧奕看向白家二老。
白老妇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我前几年每次打扫水灵的房间时，总会发现一两块碎银。”
罗小兵点点头，道：“前几年我才刚混出点人样，银子也是零零碎碎还的。我这个人跟杨启贤不一样，敢作敢当。”
谢子芸笑道：“怪不得老话常说，‘仗义每多屠狗辈，最是薄情读书郎’了。”萧奕眉头一挑，感觉这话好像把他要给绕进去了，眼神不善地瞥过谢子芸。
萧奕接着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宣判，罗小兵与本案无关了。不过，罗小兵你开设赌坊，聚众赌博，滋扰民生，重点是侮辱本官母上，数罪并获，证据确凿。按本朝律令，本官判你十月监禁，以示惩戒。名下赌坊一律查封，缴获银钱一半充公。”
罗小兵瞪大了眼珠子，没想到萧奕居然对他也有惩罚。
罗小兵急忙喊冤道：“大人，小民没有侮辱过大人母上啊。”
萧奕看了一眼石头，石头心领神会，开口道：“前日你曾对我家公子说，‘放你娘的狗屁’这句话。不知道阁下可还记得？”
罗小兵愣愣地张着嘴巴，一时半会都说不出话来。
谢子芸颔首道：“这话我听过，可为大人作证。”
罗小兵哭丧着脸，道：“我那是口误，一时嘴快。”
“侮辱朝廷命官，进大牢里待着吧。”萧奕说完，对着何泛舟扬扬下巴。
白老汉开口道：“大人，小兵他是一时鲁莽……”
萧奕伸手制止他的求情，道：“小惩大诫，要不了他的命。”
何泛舟把垂头丧气的罗小兵给抓走了，谢子芸顿时觉得萧奕有些腹黑。当初亏她以为萧奕宽宏大度，没想到他记仇着呢，只是大局为重，隐忍不发罢了。
萧奕看向白家二老，道：“此案已结，二位可以回去了。往后余生，请多珍重。”
白家二老相互搀扶着，给萧奕磕头行了一礼，缓缓退去。
看着他们蹒跚的背影，谢子芸叹了口气，道：“白家就两位老人，形单影只的，日子想必凄清。”
萧奕轻轻道：“人生本就充满了无奈，任何人都得面对无奈和孤独。”
谢子芸愣了一下，凝视着萧奕，感觉这个年轻的县令其实早已不年轻，那一双眼睛仿佛阅历了无数悲欢离合、人生疾苦，是老的。
萧奕起身回房屋里休息了。
胡仵作忽然拉着谢子芸，低声问道：“谢姑娘，迷药在人体骸骨上能存在十多年吗？”
谢子芸打量了他一下，这才说道：“十二年，别说是那点迷药，就是骨头都快风化了。”
胡仵作愣了一下，皱眉问道：“可你刚刚说，那骸骨鼻窝上有粉末……”
谢子芸展颜一笑，道：“骨粉呗。”
萧奕和谢子芸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骸骨上的鼻窝处的粉末是迷药，只是萧奕很快就把江麟购买迷药的账簿丢出，让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以为那粉末就是迷药。
胡仵作愣了半晌，随后抚须道：“原来你们是把江麟给吓出破绽，自己袒露了案情，实际上你们也没有确凿证据。”
谢子芸摇头道：“也不尽然。是他心里还有良知，侍白家二老如同父母，又有账簿这个疑点。大人便见机诈他一番，即便错了，大人也能瞎掰回来。”
胡仵作闻言，瞪大了眼珠子，夸赞道：“萧大人聪慧机智，年少有为啊！”
谢子芸笑了笑，捶捶胳膊，累了一天，也该好好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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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麟面无表情，毫无生气地听完判处，轻声道：“得之吾幸，失之吾命。水灵，九泉之下，我来给你道歉了。”
萧奕忽然笑道：“这话倒是不错。只可惜，你已经得到了却不知道。你仔细想想，白水灵逃出房屋的时候，你可有堵住她的嘴？”
江麟摇摇头，茫然地看着萧奕。
萧奕轻叹道：“她明明可以呼救，却没有呼救。大概那个时候，白水灵潜意识是认可了你。只不过她心中羞愧，想避开你，不想看到你。倘若你不追上去，给她一点时间缓和，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谢子芸顿了顿，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她幽幽道：“白姑娘心地善良，又岂会报官害你被处斩？”
江麟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张张嘴，却发现喉咙干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奕摇摇头，挥手让衙役把人押下去。
凶手业已擒拿，罪刑判处有理有据，只需要犯人按下认罪书便可。白家二老伤心欲绝，谢子芸只好在一旁稍加安慰。
萧奕对着杨启贤道：“此案已审理清楚，杨公子并无嫌疑，可当堂释放。”
杨启贤高兴地作揖道：“谢大人。”
萧奕摆摆手，道：“不用谢，这是本官职责所在。不过你的所作所为，本官也会呈交给礼部那边的同僚，恐怕你以后都没法参加乡试了。”
杨启贤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谢子芸忍住了拍手叫好的冲动，这个自私自利的杨启贤就该让他吃点教训。再看向萧奕，谢子芸越发觉得这个年轻的县令帅气英俊，神武不凡。
罗小兵顿时笑道：“大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啊，都不舍得让杨秀才再多折腾几次的。”
他认定杨启贤无法考上举人，杨启贤参加乡试就是瞎折腾。
杨启贤恶狠狠地瞪着他，冷哼一声，对着萧奕道：“大人，学生并未犯任何过错，为何要剥夺学生考取功名的机会？这不公！”
萧奕便道：“本官未曾剥夺你考取功名的机会，你可别赖本官头上，本官只是如实禀报给礼部而已，并且猜测礼部会给你这个回复罢了。”
官官相护，杨启贤想通这点，一甩袖子，气哼哼地离开了客栈。
他就这么走了，没有跟白家二老打任何招呼。在他眼里，是白家害了他，多年前的命案牵扯出来后，反而毁了他的前程。
“这种小人，就该给点严厉的惩罚。不打一顿真是便宜了他。”罗小兵还有些不忿，对着杨启贤的背影吆喝着。
萧奕见了，用指骨敲了敲桌案，道：“罗小兵，本官命你现在归还白家之前的欠债。”
罗小兵立即道：“我早还了。银子全都在水灵的房间里。”
萧奕看向白家二老。
白老妇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我前几年每次打扫水灵的房间时，总会发现一两块碎银。”
罗小兵点点头，道：“前几年我才刚混出点人样，银子也是零零碎碎还的。我这个人跟杨启贤不一样，敢作敢当。”
谢子芸笑道：“怪不得老话常说，‘仗义每多屠狗辈，最是薄情读书郎’了。”萧奕眉头一挑，感觉这话好像把他要给绕进去了，眼神不善地瞥过谢子芸。
萧奕接着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宣判，罗小兵与本案无关了。不过，罗小兵你开设赌坊，聚众赌博，滋扰民生，重点是侮辱本官母上，数罪并获，证据确凿。按本朝律令，本官判你十月监禁，以示惩戒。名下赌坊一律查封，缴获银钱一半充公。”
罗小兵瞪大了眼珠子，没想到萧奕居然对他也有惩罚。
罗小兵急忙喊冤道：“大人，小民没有侮辱过大人母上啊。”
萧奕看了一眼石头，石头心领神会，开口道：“前日你曾对我家公子说，‘放你娘的狗屁’这句话。不知道阁下可还记得？”
罗小兵愣愣地张着嘴巴，一时半会都说不出话来。
谢子芸颔首道：“这话我听过，可为大人作证。”
罗小兵哭丧着脸，道：“我那是口误，一时嘴快。”
“侮辱朝廷命官，进大牢里待着吧。”萧奕说完，对着何泛舟扬扬下巴。
白老汉开口道：“大人，小兵他是一时鲁莽……”
萧奕伸手制止他的求情，道：“小惩大诫，要不了他的命。”
何泛舟把垂头丧气的罗小兵给抓走了，谢子芸顿时觉得萧奕有些腹黑。当初亏她以为萧奕宽宏大度，没想到他记仇着呢，只是大局为重，隐忍不发罢了。
萧奕看向白家二老，道：“此案已结，二位可以回去了。往后余生，请多珍重。”
白家二老相互搀扶着，给萧奕磕头行了一礼，缓缓退去。
看着他们蹒跚的背影，谢子芸叹了口气，道：“白家就两位老人，形单影只的，日子想必凄清。”
萧奕轻轻道：“人生本就充满了无奈，任何人都得面对无奈和孤独。”
谢子芸愣了一下，凝视着萧奕，感觉这个年轻的县令其实早已不年轻，那一双眼睛仿佛阅历了无数悲欢离合、人生疾苦，是老的。
萧奕起身回房屋里休息了。
胡仵作忽然拉着谢子芸，低声问道：“谢姑娘，迷药在人体骸骨上能存在十多年吗？”
谢子芸打量了他一下，这才说道：“十二年，别说是那点迷药，就是骨头都快风化了。”
胡仵作愣了一下，皱眉问道：“可你刚刚说，那骸骨鼻窝上有粉末……”
谢子芸展颜一笑，道：“骨粉呗。”
萧奕和谢子芸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骸骨上的鼻窝处的粉末是迷药，只是萧奕很快就把江麟购买迷药的账簿丢出，让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以为那粉末就是迷药。
胡仵作愣了半晌，随后抚须道：“原来你们是把江麟给吓出破绽，自己袒露了案情，实际上你们也没有确凿证据。”
谢子芸摇头道：“也不尽然。是他心里还有良知，侍白家二老如同父母，又有账簿这个疑点。大人便见机诈他一番，即便错了，大人也能瞎掰回来。”
胡仵作闻言，瞪大了眼珠子，夸赞道：“萧大人聪慧机智，年少有为啊！”
谢子芸笑了笑，捶捶胳膊，累了一天，也该好好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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