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当年的选择题_在你心上狙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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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当年的选择题

  在开车往丽华景园走的这一路,江瑾言思考了无数遍陆成蹊跟她的关系,好像自从三年前那晚乌龙事件之后,陆成蹊这个名字就在心里成了块烫手山芋,她一直强迫着自己甩开,可如今山芋自己滚了回来,逼迫她更加慌乱。

  江瑾言躺在浴缸里盯着头顶发光的灯泡,压在身上的男人很沉,脑袋垂在在她肩侧,细碎的头发丝挠得耳尖发痒。

  水慢慢浸透衣物,还能听见喷头呼啦啦放水的声音。

  江瑾言意外地平静。刚刚被压下去的瞬间心脏确实快从胸膛里跳出来,可眼下,她双手虚虚扶在陆成蹊腰侧,听着男人穹劲有力的心跳声,及其诡异地陷入沉默。

  “你起来。”

  可能因为两人再亲密的事都做过,所以现在陆成蹊近距离抱她江瑾言也能面不改色地赶人,“重死了,你起来听到没有。”

  陆成蹊撑住浴缸壁起身,才到半空,他忽而再次压下来,不过这次堪堪在江瑾言面前停住。

  脸孔对着面孔,清楚得能数清彼此轻颤的眼睫毛。

  陆成蹊的好看带了冷酷的攻击性,特别是一双如墨染了的眸子死死盯着你的时候,所有的光线都被囊括进去,看久了会觉得整个人跌入诡谲的梦境。

  江瑾言移开视线重新看回天花板,问:“陆顾问,这么戏耍我有意思吗?”

  陆成蹊像没有听见一样,顿在半空中的脑袋突然缓缓下移,侵略的气息席卷到了唇畔。

  江瑾言听见自己心跳猛然加快。

  “陆成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大斥一声,同时错开脑袋,让那一吻落在了别处。

  蜓蜓点水的触感,可江瑾言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剧烈地一颤。

  女人的排斥陆成蹊全部看在眼里。良久,他迅速直起身子,大步跨出浴缸站定。

  男人哑着嗓子说出今晚第一句话。

  “我知道。”

  “不管是现在还是当初那晚,我都清清楚楚知道我在做什么。”

  “江瑾言,那不是什么误会,我,陆成蹊,十足的清醒下,跟你睡了。”

  男人的话恶狠狠,有点报复的味道,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耳光就迎面扇来。

  陆成蹊半点没躲,侧都没侧,漆黑的眸子依旧专注地锁在面前女人身上。

  江瑾言浑身上下湿了个透,她还穿着中午去见他的长裙,此刻布料全和着水裹在了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线。

  陆成蹊眼眸深了深,酝酿着一场未知的风浪。

  “你真有病是吗?我说过那事就这么翻篇,老子半点不在乎,三年了你再拿出来炒冷饭你算个男人吗?”

  “我在乎。”

  陆成蹊不耐地抬头,神色恹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翕动着嘴唇,“你不在乎我在乎,你凭什么以为能这么轻易翻篇?还是说你依旧跟三年前的选择一样,微信电话拉黑,从此再不联系?”

  陆成蹊笑得讽刺,“可现在恐怕有点困难,我是季腾客户,作为行政经理你事无巨细都要跟我接洽,这次你预备再用什么手段把我推开呢?”

  声音渐矮,字句敲打在心上让江瑾言惊了惊,在他口里自己好像真成了什么大逆不道的混账东西。

  水珠顺着额角的发丝滚下来,落进领口,冻得女人一阵瑟缩。

  长久的对峙里,陆成蹊去关了水,抬手扯下一块干毛巾按在江瑾言头上,动作粗鲁地胡乱擦了一阵。

  陆成蹊恶声恶气,嗓子还沙哑着,“刚回来,家里没什么衣服,你先穿我的,一会儿再让助理送几件衣服过来。”

  磨砂门哐当一声在面前关上,陆成蹊转身出去,没多久又抱了一叠衣服进来。

  水流声已经停了,只剩了踩地上积水发出的闷响。浴室镜子上盖了层朦胧的雾气,只能看到人大致轮廓。

  江瑾言坐在浴缸边上摸着属于陆成蹊的衬衫长裤,慢慢蹙起眉头。

  像陷入了什么两难的挣扎。女人眼神里忽而迷惑忽而震惊,许久,又终于下定决心似地果断起身,脱了身上湿答答的长裙,换上沾满陆成蹊味道的干燥衬衫。

  浴室门嘎吱一声打开,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正低头翻看文件,他身上也重新换了件衬衫,只是头发依旧湿漉漉地垂在耳畔。

  听到动静,陆成蹊合上文件抬头,坚硬的目光在触及江瑾言身上那套衣服时分明软下来许多,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吹头发。”

  女人迟疑了两秒但很快恢复自然,坦坦荡荡走过去坐下。

  可更让江瑾言震惊的是,陆成蹊并没有避嫌的意思,反而插好吹风机主动攀上她的脑袋,开始拨弄她湿软的长发。

  暖风呼呼吹在耳畔,熏得人脑袋一派眩晕。

  饶是反应再迟钝,饶是觉得再不可思议,如今陆成蹊的意思江瑾言也明白了几分。

  男人在背后开了口,“龙城的项目你不用再花时间跟进了,其昌那边摆了态度,之前我们设想的所有问题都不再存在,周一例会上我投赞成票。”

  “行政部的事我多多少少听了一些,郭涛不成问题,他最近很安静,顶着闻之初的施压他也不敢放开手脚地活动,我猜测应该是在你这儿丢了把柄。”

  陆成蹊不紧不慢分析,虽然话语专注而冷静,可拨弄头发的动作轻柔到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弄疼面前的女人。

  “闻之初是个老狐狸,目前还不知道放在总部的这些人里究竟有多少来自于他,我的建议是你暂时不要再出手,我的到来已经惊到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让敌人率先露出马脚……”

  江瑾言安静听着,陆成蹊的分析有条不紊,虽然有部分消息她在白徐宇那边已经捕获到,但同时也验证了陆成蹊话语的真实性。

  男人说着,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一瞬间江瑾言居然有回到三年前的错觉,她放心把最脆弱的后背交给亦敌亦友的他。

  思绪翻涌,灵台清明,江瑾言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危险的边缘试探,还好及时踩了刹车。

  她顺了顺半干的头发,抬了屁股坐离陆成蹊的势力范围。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陆成蹊敛着眼帘递给她毛巾,男人面容一如既往地镇定,可耳尖那抹不自然的红充分暴露了此刻内心的紧张。

  陆成蹊的声音响在耳畔,“不好意思,这事我没什么经验。”

  江瑾言擦着头发想,他在说吹头发这事吗?还是一语双关提醒着她还没表态的那个问题?

  “没事。”江瑾言擦完头发把毛巾递还给他,眼风一扫,又再次看到满室的空啤酒瓶。

  她想起来今晚来找他的真正目的。

  “你助理找了你一晚,估摸着快报警了,你给他回个电话。”

  陆成蹊还真的摸出手机,低头打了几个字,随后抬头再次看过来,“通知了。”

  江瑾言娇小的身躯套在陆成蹊大了好几码的衬衫里显得整个人松松垮垮随时能被风吹跑。长裤也是直接卷到膝盖处,露出两截白皙亮丽的大长腿。

  明明不是什么香艳的场景,可就是生生透出股制服诱惑的气息来,看得人血直往脑门涌。

  江瑾言起身去收拾茶几,有几个瓶子倒在地上需要她弯腰去够,可衬衫领口处本来就松,这么一弯,里面的风景立时若隐若现。

  陆成蹊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听起来有点紧绷,“你放着,我来收拾。”

  他的酒意早散了不少,特别是后来在浴缸里泡了几分钟,可血液的酒精依旧存在,现在被火气撩起来,整个人快成了团火球。

  江瑾言没看出陆成蹊的异样,她站着看男人挽着袖子去整理凌乱的茶几,兀然问出一个问题来,“陆成蹊,你美国三年过得好吗?”

  问完之后她瞬间后悔,这都什么狗屁垃圾问题啊!江瑾言你今晚智商是被狗吃了吗?白徐宇都说他酗酒酗得厉害,过得不错的人还能酗酒酗到局子里?陆成蹊又是那么一骄傲进骨子里的人,肯定不喜欢有人当场拆台……

  “不好。”

  长手捡着啤酒瓶往垃圾桶里丢,男人神情很淡,可语气竟含了从未有过的示弱,“过得不好,所以我现在回来了。”

  江瑾言很意外,却只长长啊了下,为了掩饰尴尬,她故作轻松道:“如果我只身一人过去肯定也过得不咋地,首先美国的食物我就不喜欢,被中国烟火养叼了的胃受不得一丁点儿委屈,还有文化差异,我老觉得我会被……”

  “江瑾言。”

  陆成蹊出声打断正说得一本正经的女人。

  “嗯?”

  男人直起身,站在一片狼藉里,左手还拎着个垃圾桶。目光沉沉,跟以往的陆成蹊判若两人,他眼神锁在女人身上一瞬不瞬,良久认真问道:“如果我再抛出跟三年前一样的选择给你,这次你选什么?”

  你选什么。

  选什么。

  江瑾言手足无措起来。

  原来他知道当时自己是做了选择题的,也知道自己是被舍弃的那个。

  从睁开眼看清楚床上躺的是谁到最后做出决定,江瑾言用最短暂的时间深思熟虑了一遍。

  所以,当陆成蹊抛出试探与引导时她果断一口回绝,将一星点可能都掐死在萌芽中。

  可眼下。

  女人垂眼站着,几缕没扎进去马尾的发丝还贴在脖颈处,正巧盖在脖子那儿一小块红印上,那是刚刚在浴缸里他轻咬出来的。

  室内开着空调,陆成蹊却忽然觉得浑身一阵冷意。抿唇不表态的女人之前一直在逃避,现在他直接问出来,让她避无可避。

  可效果来看,这场孤勇,也许并不成功。

  陆成蹊的心渐沉。

  死寂一般的沉默犹如凌迟,陆成蹊自问接受不了这样的拷打,再等待一秒他几乎就能够原地失控,然后就听见——

  “我选另一个。”

  江瑾言突然抬头对他笑,“三年了,给我选项的人也不再跟以前一样。事物总在变化,我还真的有点想知道,我当时选的另一面是个什么样子。”

  陆成蹊绷紧的身体缓缓放松,但眼底的失落显而易见,“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的。”

  江瑾言:“拭目以待。”

  从陆成蹊家出来时江瑾言收到白徐宇的微信,无外乎一通废话,妙语连珠地鞭尸了那个半夜玩失踪让人操碎心的便宜侄子,话语最后说人找到了,并且还是自己主动联系急疯头的助理的。

  白徐宇:“你说他可恶不可恶,我诅咒他永远找不到对象!”

  江瑾言一手握着门把,脚下正换着鞋子,闻言捏着语音键给男人顺毛,“是是是,可恶可恶可恶,你说什么都对。”

  说完,发送。

  回头,陆成蹊还在身后,男人安静垂手站着,眼睫下覆着一层阴影,看她换好自己的鞋。

  他嘱咐,“回去就泡个热水澡,空调稍微打足点,头发吹干再睡。”

  跟老妈子一样念叨的陆成蹊反而让江瑾言很不适应,她连声打断,“这些我都知道了,我走了,晚安。”

  “晚安。”

  门缓慢关上,陆成蹊神色晦然的一张脸被隔断在身后。

  江瑾言回家后立马跑去浴室泡澡,脱下来陆成蹊的衣服她叠叠整齐,预备明天再还给他。

  浴室里蒸腾的雾气将人笼得面目全非,江瑾言仰头泡在浴缸里,闭目沉思。

  从相识这么久到三年后的现在,虽然中途隔了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但陆成蹊确实是最了解她脾性的一个,她行事说话的章法他也拿捏得最为清楚,在合作默契度上,他们之间挑不出错处。

  所以,在两人酒后上床后,江瑾言果断要求不再联系。在她认知里,任何参杂了感情的工作上的判断都有不再专业与精确,而她还需要不断攀爬进取。这种情况下,任何知根知底的人存在都可能将她推往深渊,在对方不够强大能够成为自己的拐杖之前,任何事物江瑾言都舍得舍弃。

  选择题从来不圆满,我们只需要选择自己心中认为对的那个,没有标准答案,至于对错,交给时间。

  如果再给三年前的江瑾言一次机会,她还是会那么选。

  可如今,她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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