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得之桑榆
周呈章从外面打了水回来正好听见陆成蹊那儿传来男人暧昧不清的话，宝贝儿三个字拖得老长，让他原地一哆嗦。
“我去！老陆！你不是说这基佬贼恶心吗！你怎么又跟他组队了？！”
周呈章惊呆了，几步过去看他电脑屏幕，这场打的是双排，两个人的血条都是满满当当，才几分钟的时间，剩余玩家就只剩了一半。
陆成蹊专心架着枪，等了好久才应付说：“赛季快结束了，在刷排名。”
绝地求生每个季度都会出来全新赛季，玩家上个赛季成绩在新赛季里全部清零，所以赛季结束之际，大家都鼓足了气刷等级。
有打局数战的，依靠可观的比赛数积攒积分，但这只限于匹配到水平一般的选手，要是上来就是王牌段位的，只会反过来拉低积分。
故而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只剩了一个，找个高级段位的玩家组队，以屠戮式打法刷分。
王牌段位就那几个，偏偏陆成蹊跟对面那个都是。
周呈章立马懂了他的意思，随哼了声，“哦，这算间接放水吧，要是让其他队知道对面跟自己刚的是两个王牌，恐怕得气得岔气。啧啧啧，赢得太容易，不磊落，一点不符合您气质。”
周呈章咋巴着嘴，突然陆成蹊手下动作一停，随后转过头来，语气疑惑，“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磊落的人。”
周呈章被噎了句像只斗败的公鸡缩回位置，可也只有片刻，他就又重新探出来脑袋。
隔了一张书桌，他问：“今晚汉文妹子找你说了啥啊，一回来就打游戏，不对劲。”
“不对，”想了想他又突然说：“以往有妹子找你说话你从来不会单独应付，更不谈支走我这种事，今晚竟然还默认她使了个调虎离山，啧啧啧。”
“你今晚问题尤其多，”陆成蹊打断他，手里键盘敲得噼啪响，“不是你说她是对方二辩吗，就当尊重对手，发挥一下比赛精神？”
周呈章不信：“你以前答辩时怎么就把人家怼得一言不发一声不吭，那时候就不发挥比赛精神了？”
陆成蹊不回答。这时面前镜头里猛地窜出来个伏地魔，他立马利索地瞄准，一连串枪响后，左上角人数那儿又少了个。
周呈章继续穷追猛打，“之前你没去，但我见过那小丫头打比赛，牙尖嘴利的，估计汉文辩论队里就属她最凶残，一咬着你就不放了，理论绑架玩得一溜一溜的。”
陆成蹊这才恢复点反应，手里滑动着鼠标，问：“你倒是挺了解她。”
周呈章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我一汉文的朋友，宋一凡，他们院辩论队队长，应该是喜欢那妹子。”
“不过那妹子长得确实一般，瘦巴巴的身材，压身上不觉得硌得慌嘛，还有那巴掌脸，笑起来就看不到眼睛……”最后他总结，“一般，确实一般……”
陆成蹊没回应，继续去拉手里的鼠标。
女生路灯下的话不知怎么又在脑子里盘旋。
——我想你这次比赛放水。
——你放下水我们就进去了。
嗤，凭什么。
陆成蹊鼻腔里又溢出不屑，手里枪头动了动，击倒一个人。
江瑾言兀自活跃半天也不见有人附和，兴趣顿时减了一半。
直播间观众越来越多，这个点正是广大网友无聊看视频打发时间的黄金时段。
可等了良久也不见对面的人开麦，直播间蹲着的人逐渐开始暴躁。
——我擦？！这是上次江总撩的小嫩肉？？！
——我记得那个声音！！可是今天怎么不说话？？就听见江总一个人念叨？
——江总？？？江总今天不给力！！！快去撩小哥哥！！你让他说话啊啊啊啊！
——坐等江总掉马，这次碰到硬茬了，所以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哈哈哈哈哈！！
……
江瑾言一条条看过去，越看越觉得面子过不去。先不谈一个小时前被人硬生生拒绝，现在连玩个游戏都掉面儿的嘛！
江总不允许。
她关了队内语音，在一众人好整以暇的注视下私发了条消息过去。
突然不见人说话，陆成蹊正觉得奇怪，屏幕上方就弹出来一条消息——
98k我有，你要不要？
陆成蹊回了个嗯，可那边再没了下文。
已经刷毒到半决赛圈，这把陆成蹊手气有点背，杀了十几个人没一个是有狙的。而在半决赛内，有把神狙在手，基本没在怕的。
他还在犹豫，对面又弹进来条消息。
——我又捡到一把，你过来P城，我在红房子二楼。
陆成蹊不犹豫了，他按着地图上的图标开始往他那儿移动。
P城离他不选，两人的标识很快靠在一起，陆成蹊扛着枪上楼。
他拉出键盘敲字，“我来了，你在……”
哪儿他还来不及写，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随后屏幕上一片烟灰。
系统提示：你已被好友用炸弹误伤。
他愣怔住。
傻逼？？？
“你搞什么？”
有了上次的经验，对于他这次猝不及防的抽风陆成蹊显得淡定多了，“有意思？”
听到沉静如水的声音传过来，对面立马嗤嗤笑了两下，竟有点女人闯祸后的娇怯，“宝贝儿，你终于说话了。”
如果文字能立体的话，江瑾言的直播间此刻一定此起彼伏一片抽气声。
——卧槽！就是这个味道！还是熟悉的配方啊！！！！
——感动了！如果能天天听到这个声音我能一年不吃肉！！
——江总？江总！江总总？！我求你了！把这个发展为长期玩伴吧！！！我能为你冲一年的礼物！！！！
——弯了弯了，我现在脑子里已经自动上演完一部大戏！！！
陆成蹊稳稳心神，强迫自己不发火，“这是最后几场季度赛了，你认真些。”
“我很认真啊，”对面小声哼了下，“我一直认认真真地追你，你怎么就能够无动于衷呢？”
陆成蹊觉得疲惫，按了按鼻翼后抬头说：“我不搞基，我说过了。”
江瑾言已经开始胡搅蛮缠，“我也不搞基，只是因为那是你，我喜欢的人不关乎性别，而是那个时间点出现的独一无二的你啊，我只是喜欢你一个。”
周呈章本来在一旁低头认真吃面，闻言噗嗤一声把面条全喷了出来，撒了一桌子，看上去有点恶心。
他擦干净嘴角的汤汁，笑得直喘，“哎呦卧槽！！你真是要笑死我！老陆！！！这他妈也太逻辑鬼才了吧！！！”
陆成蹊瞥了他一眼，插上耳机，顺便警告对面道：“来拉我，附近有脚印。”
“所以小宝贝儿，你是答应了吗？”
陆成蹊烦不胜烦，却找不到什么实在的话反击过去，只能选择性忽略，“拉我。”
男人见他回避，又是低声笑了两下，这次，他故意拖长尾音，从喉咙里迸发出一串类似呻吟的叹息来。
石沉大海，直播间直接静了两秒，随即就是失了控般地狂刷礼物。
陆成蹊背脊挺得笔直且僵硬，那种从下而上窜起来的酥麻感不是假的。
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周呈章见他突然挺直了腰板坐得端正，脸上也是写题时才有的肃穆，好心问：“你怎么了？？”
陆成蹊说不出话。等不适感过去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事。”
“怎么没事，有人过来了呢。”
接话的却是对面的男人。
他跟周呈章说话时忘了关麦。
眼见着视野越来越暗，血条越来越短，男人却突然蹲下来扶他。
“现在别拉，两个人上来了，应该是一队的。”
可基佬对他的警告根本不以为意，只专注继续救他。
看着越来越深的脚印痕迹，陆成蹊觉得头疼。
半点听不见意见，固执又不服管的风格，只当这次头脑一热答应了组队，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
陆陆续续的脚步响在耳边，陆成蹊艰难恢复生命的同时，面前的门被从外面大力撞开。
瞬间，子弹飞溅，枪声不绝于耳。
太快了。
两人都还蹲着，可就这几秒的时间，不够普通玩家拔枪，面前的男人却已经在迅速干掉一个的基础上，对着另一个恶作剧般百无聊赖地补枪。
陆成蹊好似已经能够看到男人坐在电脑面前，双手快速翩飞的场景。他喉头一紧，莫名其妙想到之前那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宝贝儿？急救包打完了？我们下去？”
他正晃着神，没细想就嗯了下，又引得对面一声笑。
“这可是你第一次答应我啊。”基佬一点不知道见好就收，“乖，我们下去。”
不能再听了，陆成蹊开始觉得烦躁，他抬手关了麦，任凭那头如何满嘴跑火车也不再理了。
这头女生宿舍，江瑾言正舒服窝在软椅上，面前笔记本发出莹莹的光亮，照得她眼里星光点点。
成功扳回一局。
这算是今晚唯一一件让江瑾言称心如意的事情。她对着屏幕微微笑，露出宽慰的表情来。
得之桑榆失之东隅，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在陆成蹊身上碰的一鼻子灰，终于成功在游戏里找了个背锅侠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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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老陆！你不是说这基佬贼恶心吗！你怎么又跟他组队了？！”
周呈章惊呆了，几步过去看他电脑屏幕，这场打的是双排，两个人的血条都是满满当当，才几分钟的时间，剩余玩家就只剩了一半。
陆成蹊专心架着枪，等了好久才应付说：“赛季快结束了，在刷排名。”
绝地求生每个季度都会出来全新赛季，玩家上个赛季成绩在新赛季里全部清零，所以赛季结束之际，大家都鼓足了气刷等级。
有打局数战的，依靠可观的比赛数积攒积分，但这只限于匹配到水平一般的选手，要是上来就是王牌段位的，只会反过来拉低积分。
故而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只剩了一个，找个高级段位的玩家组队，以屠戮式打法刷分。
王牌段位就那几个，偏偏陆成蹊跟对面那个都是。
周呈章立马懂了他的意思，随哼了声，“哦，这算间接放水吧，要是让其他队知道对面跟自己刚的是两个王牌，恐怕得气得岔气。啧啧啧，赢得太容易，不磊落，一点不符合您气质。”
周呈章咋巴着嘴，突然陆成蹊手下动作一停，随后转过头来，语气疑惑，“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磊落的人。”
周呈章被噎了句像只斗败的公鸡缩回位置，可也只有片刻，他就又重新探出来脑袋。
隔了一张书桌，他问：“今晚汉文妹子找你说了啥啊，一回来就打游戏，不对劲。”
“不对，”想了想他又突然说：“以往有妹子找你说话你从来不会单独应付，更不谈支走我这种事，今晚竟然还默认她使了个调虎离山，啧啧啧。”
“你今晚问题尤其多，”陆成蹊打断他，手里键盘敲得噼啪响，“不是你说她是对方二辩吗，就当尊重对手，发挥一下比赛精神？”
周呈章不信：“你以前答辩时怎么就把人家怼得一言不发一声不吭，那时候就不发挥比赛精神了？”
陆成蹊不回答。这时面前镜头里猛地窜出来个伏地魔，他立马利索地瞄准，一连串枪响后，左上角人数那儿又少了个。
周呈章继续穷追猛打，“之前你没去，但我见过那小丫头打比赛，牙尖嘴利的，估计汉文辩论队里就属她最凶残，一咬着你就不放了，理论绑架玩得一溜一溜的。”
陆成蹊这才恢复点反应，手里滑动着鼠标，问：“你倒是挺了解她。”
周呈章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我一汉文的朋友，宋一凡，他们院辩论队队长，应该是喜欢那妹子。”
“不过那妹子长得确实一般，瘦巴巴的身材，压身上不觉得硌得慌嘛，还有那巴掌脸，笑起来就看不到眼睛……”最后他总结，“一般，确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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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蹊鼻腔里又溢出不屑，手里枪头动了动，击倒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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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蹊不犹豫了，他按着地图上的图标开始往他那儿移动。
P城离他不选，两人的标识很快靠在一起，陆成蹊扛着枪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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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文字能立体的话，江瑾言的直播间此刻一定此起彼伏一片抽气声。
——卧槽！就是这个味道！还是熟悉的配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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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总？江总！江总总？！我求你了！把这个发展为长期玩伴吧！！！我能为你冲一年的礼物！！！！
——弯了弯了，我现在脑子里已经自动上演完一部大戏！！！
陆成蹊稳稳心神，强迫自己不发火，“这是最后几场季度赛了，你认真些。”
“我很认真啊，”对面小声哼了下，“我一直认认真真地追你，你怎么就能够无动于衷呢？”
陆成蹊觉得疲惫，按了按鼻翼后抬头说：“我不搞基，我说过了。”
江瑾言已经开始胡搅蛮缠，“我也不搞基，只是因为那是你，我喜欢的人不关乎性别，而是那个时间点出现的独一无二的你啊，我只是喜欢你一个。”
周呈章本来在一旁低头认真吃面，闻言噗嗤一声把面条全喷了出来，撒了一桌子，看上去有点恶心。
他擦干净嘴角的汤汁，笑得直喘，“哎呦卧槽！！你真是要笑死我！老陆！！！这他妈也太逻辑鬼才了吧！！！”
陆成蹊瞥了他一眼，插上耳机，顺便警告对面道：“来拉我，附近有脚印。”
“所以小宝贝儿，你是答应了吗？”
陆成蹊烦不胜烦，却找不到什么实在的话反击过去，只能选择性忽略，“拉我。”
男人见他回避，又是低声笑了两下，这次，他故意拖长尾音，从喉咙里迸发出一串类似呻吟的叹息来。
石沉大海，直播间直接静了两秒，随即就是失了控般地狂刷礼物。
陆成蹊背脊挺得笔直且僵硬，那种从下而上窜起来的酥麻感不是假的。
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周呈章见他突然挺直了腰板坐得端正，脸上也是写题时才有的肃穆，好心问：“你怎么了？？”
陆成蹊说不出话。等不适感过去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事。”
“怎么没事，有人过来了呢。”
接话的却是对面的男人。
他跟周呈章说话时忘了关麦。
眼见着视野越来越暗，血条越来越短，男人却突然蹲下来扶他。
“现在别拉，两个人上来了，应该是一队的。”
可基佬对他的警告根本不以为意，只专注继续救他。
看着越来越深的脚印痕迹，陆成蹊觉得头疼。
半点听不见意见，固执又不服管的风格，只当这次头脑一热答应了组队，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
陆陆续续的脚步响在耳边，陆成蹊艰难恢复生命的同时，面前的门被从外面大力撞开。
瞬间，子弹飞溅，枪声不绝于耳。
太快了。
两人都还蹲着，可就这几秒的时间，不够普通玩家拔枪，面前的男人却已经在迅速干掉一个的基础上，对着另一个恶作剧般百无聊赖地补枪。
陆成蹊好似已经能够看到男人坐在电脑面前，双手快速翩飞的场景。他喉头一紧，莫名其妙想到之前那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宝贝儿？急救包打完了？我们下去？”
他正晃着神，没细想就嗯了下，又引得对面一声笑。
“这可是你第一次答应我啊。”基佬一点不知道见好就收，“乖，我们下去。”
不能再听了，陆成蹊开始觉得烦躁，他抬手关了麦，任凭那头如何满嘴跑火车也不再理了。
这头女生宿舍，江瑾言正舒服窝在软椅上，面前笔记本发出莹莹的光亮，照得她眼里星光点点。
成功扳回一局。
这算是今晚唯一一件让江瑾言称心如意的事情。她对着屏幕微微笑，露出宽慰的表情来。
得之桑榆失之东隅，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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