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对着的另一面_在你心上狙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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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对着的另一面

  到送走顾清,江瑾言至始至终没提陆成蹊帮忙的事,虽然不是骨血里的兄弟,但她深谙,此时此刻的顾清是一点听不进去意见,说不定还因为堵气拒绝陆成蹊请过来的律师,将局势演变得更糟。

  听白徐宇分析,顾崇江这次起码是十年的牢狱,可江瑾言打心眼里觉得这不是陆成蹊的真心。

  这个一向外冷内热死鸭子嘴硬惯了的人,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而这个结果或许在陆成蹊见顾崇江的那天已经得到了。

  日子慢悠悠推移,距离闻之初邀约她已经过去足足一周。

  当时她模糊了字眼没立即给出答复,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他倒台的必然,江瑾言犯不着把自己凑上去当陪葬。

  她想着再打几周太极,能拖延尽量拖延。

  计划是这么计划着,没有一丝漏洞,可她忽略了一个致命的不定因素——

  陆成蹊。

  她原以为揭露闻之初的事是陆成蹊吩咐,她提枪上马去杀人。

  可这个男人考虑得太细致,为了不让她卷入无畏的纷争,一个风和日丽半点看不出起伏的下午,堂堂季腾大董事就这么被猝不及防地下马了。

  即使当时江瑾言在场,她也惊了足足一分钟才反应过来,更别提其他旁观者。

  季腾公司有个定性习惯,三个月开次大会,出席会议的除了总部几个大董事,还有核心位置的部门高管。

  江瑾言自然需要从分公司过去。

  偌大的礼堂,下面坐了一排股东,形形色色业界大亨。

  这么重要的时刻,任谁也想不到五分钟后自己面前这块液晶显示仪投出来的东西,不是季腾的当月业绩,而是闻之初再详细不过的私账。

  如一片惊雷炸响在头顶区域,翻滚的数据下,是心惊肉跳的死寂。随后,会议厅刮起轩然大波。

  江瑾言回过神后注意去找闻之初的身影。

  男人坐在第一排首位,正对着显示器中央,再讽刺不过的位置。

  他脸上没有半点血色,镜片后的眼睛第一次清楚地展现在众人面前,是无边际的,绝望的慌乱。

  江瑾言看见他身体剧烈地抖动两下,随后猛地从座位上窜起来,眼里一片猩红,“谁干的!!给我滚出来!给我滚出来!”

  其余两旁的董事有没回神的,有心知肚明半点一片镇定的,自然也有面露痛心跟嫉恨的。

  但又有什么重要,属于闻之初的时代就这么轻飘飘揭过去,本以为推翻他前路艰险遥遥无期。

  可事情一旦发生,江瑾言突然发现,那些臆想中高不可攀的东西,有时得到起来竟然跟去看了场电影喝了杯咖啡一样平淡跟寻常。

  会议厅早乱成一锅粥,不知道是谁叫了警员,很快来了几个人把闻之初拷上带走。

  江瑾言在人最多的时候从偏门离开,出乎意料的,她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轻松愉快,反而生出点莫名的怅然来。

  出了公司门,她在楼外站了会儿,熙攘不尽的天宇,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发生任何实质性变化,大家依旧忙碌,依旧平凡。

  连倒两个董事,季腾上面开始对高层管理高度重视,好长一段时间公司内部人心惶惶,担心自己就是下一个被清算出去的人选。

  江瑾言加了快一个月的班,不仅要处理突然积压下来的大把文件,还有孙悄那头,听说已经跟小医生扯完结婚证就等着选日子结婚。

  忙得昏天黑地,有好几天都是半夜回家。可无一例外,只要她打开家门,满室温柔的灯光里,总坐了一个人乖乖等她。

  浑身的疲惫,就在看见陆成蹊的一刹那,化为空气里细腻的尘埃,飘下来,归于脚底。

  人一习惯就容易变得理所当然,这种理所当然注定会在某个点失衡。江瑾言接到白徐宇的电话时还在公司里加班。

  中午,员工都出去吃饭了,她埋头在文件里头昏眼花。

  白徐宇的问责来得突然,一上来语气就十足地恶劣,“你在哪儿?”

  “公司啊,”她按住跳了一天的眉心,第一次感到精疲力尽,从早上上班开始,心口就配着眉心突突直跳,还找不到半点原由,“找我什么事儿?我今天真的很忙,没空……”

  “陆成蹊在手术室。”

  耳边寂静了几秒。随着白徐宇的话落地,那折腾了一天的眼皮竟然安分下来,随之而来,是铺天盖地的恐惧。

  找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江瑾言抓起衣服就往外跑,“医院。”

  “仁和——”一顿,“你也别太着急,虽然出血比较严重但好在没有致命伤……”

  江瑾言按电梯的手止不住地发抖。以前速度一向快的电梯今天等了半天竟然还在一楼停留。

  等不下去了。

  江瑾言扭头往安全出口跑。

  声音都是抖的,“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你是不是开车来啊?”白徐宇没立即回答,“你别开车了,打车过来。”

  “我在问你话——”

  “好好好,你路上慢一点……”白徐宇换了个安静的地方继续道:“今天本来我跟陆成蹊出去是见朋友,可没想在酒店里碰上个疯子,举着把水果刀就冲过来了,看方向应该想捅陆成蹊胸口,他反应快让了一步,那刀就从他胸口捅了进去……”

  江瑾言坐上出租,声音还是抖的,“人呢——人抓住了吗?”

  “保安过来按住了,可陆成蹊被捅了两刀,医生说跟心脏就差那么几厘米……”

  白徐宇后来的话她没再听。

  脑海里,全是陆成蹊躺在血泊里的画面,刺骨的血味跟寒意就这么直冲脑门过去,江瑾言忍不住干呕出来。

  “丫头??丫头?!”男人扬了几扬的声音把人唤回来。

  江瑾言眼角涨得发酸。

  她吸了下鼻子,声音轻而淡,“没事,最近加班加得狠了,胃病有点严重……”

  她没哭没闹,即使听出来担忧害怕,可话语还故作镇定不想让人担心。

  白徐宇叹了口气,“人不会有事,等你到医院我们再说。”

  司机开得很快,仁和距离季腾也没多远的路,江瑾言一到医院下车就飞快跑进去找手术室。

  三楼走廊,隔了老远她就看见白徐宇坐在长椅上曲着身子,双手搭膝,整齐的西装一团糟,人看起来很没精神。

  近了点,男人西装上沾上的血迹一下子扑进眼眶。

  江瑾言脚步一下子顿住。

  看到她来了,白徐宇瞬间从长椅上起身,见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陆成蹊的一滩血,连忙用手挡了几挡。

  “不会是有事的……做手术之前我问过医生了,虽然血流得吓人,但那两刀避开了致命位置,危不及生命。”

  江瑾言坐过去,面色看起来还跟平常无二致,“那人知道是谁吗……”

  白徐宇目光刹那冷却下来,抿着唇线没言语。

  江瑾言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你知道。”

  白徐宇却问:“你想好跟陆成蹊在一块儿了?”

  “这个时候问这个有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决定跟陆成蹊在一块儿,”白徐宇缓了声,“那那些不好的东西,你就有权利得知并跟着一同承受——”

  “所以,你想好了吗?”

  白徐宇问这话打心眼里是存了私心,他语句说得晦暗不明,再加上今天陆成蹊遭遇的一切,强烈的未知的恐惧,是个女孩都会本能地害怕,想躲开。

  他希望江瑾言会这样,因为惊惧害怕离开陆成蹊跟他在一起,他能保证自己以后绝不会让她遇见这些,他能护她周全,藏一辈子。

  可是——

  “从来不需要考虑,陆成蹊之于我的意义,大到我自己都害怕。”

  他怔了怔。

  随即唇边牵出一抹苦笑。

  “我知道了——”

  白徐宇敛下眼帘,浑身上下像终于卸下一把重担,整个人得以重生,连语气都是轻松的——

  “你知道陆成蹊的身份是企业顾问,可你有真正了解过这个职业吗?”

  江瑾言茫然。

  “就算你从没怀疑过他的工作性质,但在他给你一个又一个绝密情报时你就没有过一瞬间的疑惑?”

  白徐宇缓缓叹了口气,“连我跟顾清乃至顾大伯都不知道的消息,他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白徐宇的话落在心头就是一惊,经过点醒,江瑾言猛然回忆起以前种种被她忽略掉的细节。

  不管陆成蹊遇上什么事总能轻而易举解决,连她一路得来的闻之初跟郭涛的各种消息,都是他不经意透露给她的。

  事无巨细,可能连闻之初当事人都不曾有那么详细的档案记录。

  她只知道他在美国有个了不起的团队,跟着他从做企业顾问起家,曾经创造过无数华尔街的业绩神话。

  除此之外……

  她好像什么都不太清楚……

  就连他说离开季腾去往下一个公司是哪里她都没问。

  沉默许久。

  江瑾言抬头,眼睫颤了颤,“那你告诉我,陆成蹊做的到底是怎样一份工作……”

  白徐宇:“靠吃情报为生的工作,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他陡然笑了下,“他可能没告诉过你,从美国回来的前三个月,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枪袭,子弹从他手臂擦过去,留了条弹痕。”

  江瑾言从不知道这些,就连两人最亲密的时刻,她都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心像被泡在一汪苦水里,又涩又涨,让人找不到归属。

  白徐宇继续道:“每换一家企业他都不可能全身而退,身上背了太多绝密,总有大把的人想弄死他,今天这个,听警局那头传来消息,应该是闻之初的人。”

  江瑾言手脚都是冰凉的,认知里她从未担心过陆成蹊,这人在她面前就像尊无所不克的神佛,好像没什么东西能够给予他伤害,他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可笑是——

  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刀枪不入的人。

  “如果陆成蹊不换工作,很难保证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多少次,即使他换了工作,也有人会因为无所顾忌转而攻击他——”

  “丫头,”白徐宇抬手想碰碰女孩垮下去的肩膀,可到半空还是收了回来,“你好自为之……”

  白徐宇没在手术室外再等下去就被警局一个电话喊走。

  闻之初这次叫来的是个硬骨头,磨了半天才肯透露一点点消息,白徐宇被喊过去给口供签字。

  等男人走后,江瑾言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出神。

  等她再恢复点神思,是何桢带着孙悄一前一后过来。

  因为有孕在身,孙悄踩着高跟鞋不能走得太急,可看着江瑾言一脸失魂落魄又忍不住快速扑过去抱住她。

  两个女孩互相抱着,差点一同哭出眼泪。

  何桢刚下另一台手术,无菌服也没脱,戴着口罩遮住大半只脸,露出一双眼朝江瑾言看了几下。

  何桢问:“进去多久了?”

  “快两个小时了。”

  根据出血状况,这时长还算保守。

  何桢安慰她,“不打紧,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出来,你别丧着脸让男朋友看见,多丑。”

  知道他在有意调节气氛,江瑾言感激道:“谢谢何师兄,这次成蹊一来就能排上手术要谢谢你。”

  她听白徐宇提了一嘴,这间手术室本来安排的是个要剖腹产的孕妇,因为陆成蹊情况紧急就先插了队。

  “谢我干什么?医院本来就是救人的,能看着他血都流干了还循着个规矩给人家慢悠悠剖肚子?”

  孙悄终于从江瑾言身上下来,“江江,你知道老白给我打电话让我来这儿看你,我孩子都快吓掉了!你可吓死我了!”

  “我没事——”江瑾言替她抹了一把眼泪,“是白徐宇憋着坏吓你。”

  孙悄耷拉着脸,绷着的眼泪下一秒就要滚出来,“结果我楼下正好遇到老白蹲门口抽烟,一身的血,我真的孩子都要掉了……”

  “怀着就不要情绪波动太大,对胎儿不好。”何桢一把把孙悄从江瑾言身前拉开,“你家那位今早才轮休,回去没在床上睡上个几分钟就被你这一句孩子快掉了吓得正朝这边使劲儿赶,这会儿堵在高速上,听说已经给产科打了无数电话,一个外科的就差翻着书本给你接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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