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150铸兵之争,各逞风流(大章求订阅_长生从猎户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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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150铸兵之争,各逞风流(大章求订阅

  第152章150.铸兵之争,各逞风流(大章-求订阅)

  前线,绵州道与伏江道交界。

  窥人谷,

  阴风崖

  人迹罕至之地,生者不归之途,却有人在拾阶而上。

  然,阶不是阶,只不过是斜斜而上的土壤。

  可从未走过的路,便不是路么?

  土上

  长青槐影憧憧而晃,遮蔽这人的身影。

  而这人身后还跟着一位面容沧桑、双目警惕扫视周边的男子。

  这男子正是随来护卫的景家五品长老————景如意。

  景家特色,趋吉避凶,再加上共师本就和景系这边亲近,景如意便获得了陪伴共师来阴风崖、同时为他提供源血的任务。

  至于阻挡敌人的任务,则是姑系花家的花长老接了。

  这也是姑系一直看不起景系的地方。

  可景系从上到下都这样,遇到这种事儿,姑系都已经懒得去和他们搞了。

  然而这一次,也不全然如此,因为去阴风崖也不是个好差事。

  五品强者是能在那种小鬼域里跑跑的,但只限于跑跑,也只限于能从鬼的手里逃生,但绝不是进入核心之地去和鬼正面厮杀。

  可现在,景如意却不仅要进入这至阴之地的核心处,还要注意保护共师,这任务.并不安全。

  “共师,三思啊”

  景如意很快有些怂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共师顿下脚步,稍稍紧了紧背着的各种锻具,以及被铁链捆绑的严严实实的大火炉,侧头道:“那给我留一份源血,景长老自己走吧。”

  景如意又不干了:“你不走,我怎么能走?你是给我打造灵器的!

  可是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共师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有。”

  景如意道:“行行行,我知道了,我陪您老走这么一趟.不就是去个还没成为鬼域的至阴之地转一转嘛。

  对了,共师,说句老实话,这至阴之地我从没来过,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共师道:“【量地】秘法上说,鬼的形成本质乃是阴气凝聚,一旦成型,那鬼便是不死不灭,除非这阴气全部耗尽。”

  “那应该是能耗尽的吧?”景如意生出兴趣。

  共师道:“【量地】上亦说,天地如磨盘,太阳在上,太阴在下。而这至阴之地乃是连着太阴的.你能耗尽这里的阴气,但你能耗尽太阴的阴气么?”

  景如意悠悠道:“这我也听过。肉田附近必有鬼域,鬼域越强,肉田品质越高.阴阳阴阳,阴高一尺阳高一丈,阳高一丈阴亦不让.平衡嘛。

  所以,鬼其实是我们的世界生出来的东西,它们被阴气供养。

  而这至阴之地的阴气还未彻底凝聚,还未连接到鬼的身上,所以.您老就是想趁这个,从这里攫取点阴气,以铸灵器,对么?”

  共师道:“对。”

  景如意挠了挠脑袋,感觉这像是去作死。

  在一个快要凝聚出鬼的阴气口子铸兵,不就是等同于在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口说着要弄点新鲜岩浆上来么?

  谁也不知道阴气什么时候爆发,谁也不知道这铸兵会不会刺激到阴气使得阴气提前爆发。

  然而,如此说来,至阴之地还真是过了这村便没这地了。

  因为至阴之地,便等同于即将爆发的火山

  很快便会逝去。

  今日的至阴之地,明日说不定已经成了鬼域。

  而昨日的至阴之地,说不定还未形成,也无法被察觉。

  所以,共师的这次机会是很难得的。

  片刻后。

  两人登临了阴风崖。

  这是一处黑黢黢的地域,周边山影、树影甚至是月光都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扭曲,令人想起海里随波扭动的水草。

  共师也不废话,利用秘术左看右看,确定了阴风崖的核心区域,然后将火炉摆上,雪白骨炭放入,其他器具亦是一一到位。

  继而,他取出火折子开始生火。

  可火折子才亮起一点红芒,便如被什么东西吹了口阴风,直接熄灭。

  一旁的景如意祭出块龟甲似的盾牌,盾牌里绿光流转,盾牌也流转,庇护在他和共师周边。

  同时,景如意又取出一把刀,左右警惕地看着,而体内影血焚焚而起,宛如大河奔腾。

  共师点燃火折子,甩入骨炭。

  骨炭火燃,但火焰却比平时要小很多,根本无法完全铸兵。

  显然,【量地】是本残缺的秘术,必须要和至少再一门秘术结合,才能完成铸兵

  死马当作活马医,共师喊了声:“景长老,借点血。”

  “哦”

  景如意会意,屈指一弹,数滴极阳灼热之血射入骨碳的火焰里。

  嘭!!

  火炸开了,赤熊熊地燃烧着,但火焰的形状却显得狭长扭曲,而根本在外时候的那种温暖感,反倒是像是一个又一个被被剥了皮的血人在跳舞。

  共师也不管这些,他双瞳虽是微凸,血丝密布,但却透着一抹虔诚和专注。

  他开始了铸兵。

  他这种层次的,已经不需要在磨砺手感了,在他抓住铁锤的那一刻,便是最好的手感。

  火已起,然后便是热锻,去除无用杂质,在添入预先准备好的各色金属。

  而看模具的样子,共师也是在铸刀。

  好似他在遥遥地与李元,还有祝斑在较量。

  毕竟祝斑给彭弥铸出的残阵,也是一把刀。

  片刻

  灵胚成,是把款式普通的长刀。

  共师目光坚定地举锤,开始快速捶打。

  他并不会调动阴气,可他知道.阴气会自己来。

  叮叮叮!

  叮叮叮!

  而就在这一刻,在这弥漫八方的阴气里,这一点阳气就好成了暴风的风眼。

  无穷的阴气往兵器而去,好似被火光吸引的飞蛾

  一缕缕阴气亦是穿心万箭钻入共师的身体,哪怕景如意在旁边再如何施展,也是毫无用处。

  这两人便好似在深海的骇浪惊涛里飘摇的一叶扁舟

  “火小了!!景如意!!”

  共师忽地急喊出声。

  他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灵胚的快速冷却,将他锻造和倾听胎动的时间压缩了何止一倍。

  铸兵,本就是须臾即逝的事儿,现在.连这须臾都没了。

  “景如意!快,快!!”

  共师感到四肢僵硬,躯体冻僵,但还是怒吼着。

  景如意继续弹血。

  嘭!

  火炸开,温度升高了点。

  共师狰狞且疯狂地挥舞大锤,脸上带着狂热的笑。

  叮!!

  叮!!

  叮!!

  “源血,来!”

  共师忽地大吼。

  这一刻,他看到刀身之上已经浮现出了种种诡异的斑纹。

  景如意闷哼一声,驱出一大滴心头源血,径直地射入那灵胚中。

  共师喘着粗气,但手不抖,眼不晃,开始继续铸造。

  随着铁锤的敲打,那刀身之中,一缕翠绿亮芒游走萦绕,而刀身上却好似生了锈一般,浮现出一点一点浅绿色,好像尸斑

  这玩意,怎么看都不像是残阵。

  然而,共师知道,这即便不是残阵,却也已经超过了他以往锻造出的任何一把灵器。

  忽地,他一阵急促连珠、狂风骤雨般的捶打,再在一阵阵骨裂般的“咔咔”声里,熟练地为刀淬火,按柄,再投出。

  这一连串动作,极快。

  而做完,共师便整个人僵住了,颇带几分玩世不恭的面容里藏着最神圣的肃穆。

  景如意接过刀。

  一愣。

  这是一把什么样的刀。

  好丑好丑好丑

  好像恶水沟的颜色,刀身上浮着浓淡不一的尸斑绿,刀身里那原本该游走的绿芒却被定着不动,一闪一闪,好似恶鬼的瞳孔。

  然而,他稍一沟通,便霍然变色。

  “这刀共师,这刀”

  可是,他眼中的共师已经盘膝坐下,火炉的火摇摇欲灭。

  共师忽地豪爽地大笑起来:“景如意,代我去问问李小子,这刀可得几分风流?

  再去问问祝斑小儿,我共浪可曾输他半分?呵哈哈哈哈”

  他欢快地笑着。

  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头垂了下去,握紧铁锤的五指也松开了。

  火炉里的火.灭了。

  这或许根本未曾遵从铸造法的一次铸造,显然引起了某种连锁反应,使得此地阴风四起,那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阴气浓如实质地包裹而来,重重叠叠覆笼了死去的共浪和火炉。

  景如意握住刀。

  这把刀,显然也不需要经过十月人气温养,而可以直接使用。

  他神色复杂地握紧刀,对着那阴冷狂风中已死的共师深深鞠了个躬,之后纵身飞起,快速往外逃去。

  初夏。

  有快马从外入了神木殿,带来了前线兵败的消息。

  败因也很简单,那就是莲教的高层势力突然变强了。

  战场上出现了不少灵器,毫无疑问,这里面有不少祝师的功劳。

  除此之外,那彭弥似乎是突破入了四品,所以才突然扭转局势,将前线的防御口子直接撕破了。

  这样的消息,在神木殿高层很快传开了。

  密室里的李元也知道了。

  他看着再一次躺在脚下的李平安,再度陷入了些迟疑。

  五行势力若是全面崩溃,他也不需要再犹豫了,直接将儿子带走便是了。

  “再来!”

  躺在地上的李平安如永不屈服的豹子,明明信心已经被李元打碎了一次又一次,却还能继续爬起来,再大笑着挥刀,这让李元莫名地想到“圣斗士五小强”之类的角色

  “你什么时候能赢一次啊至少把为父逼出圈子啊。”

  李元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小圈儿,又用嘲讽地眼神看了眼对面的少年。

  不过他知道,李平安是做不到的。

  李平安的数值放在那儿,再怎么都无法创造奇迹。

  因为他才是奇迹。

  儿子虽是先天影血,可比起他却差太多了。

  “我独门秘技快要彻底完成了,爹.到时候,我不会输的.我不会的”少年瞪着眼,喘着气,像一头永不疲惫的战争机器。

  这模样,根本不是个十四岁少年该有的样子。

  李元心中感慨一声。

  作为《回柳功》先天影血的拥有着,李平安比任何人都更加地豪情万丈,这是一种刻绘在骨子里、灵魂里的性格。

  别人需要领悟意境、需要契合观想,但李平安只要做自己,就能突破。

  这就是可怕的先天影血,却也是先天定下的宿命。

  可即便如此,悟出独门秘技又如何呢?

  这种东西,他十多年前就已经悟出了,而且不止一个。

  所以,儿子是无法战胜他的。

  李元真正要看的也不是儿子战胜他

  他需要的,是儿子的决意。

  “继续!”

  李平安双目灼灼,抓起刀继续冲向李元,却又被李元随手斩飞。

  虽然飞了,那少年还在大笑。

  “爹,过去我见你这一刀,我会吓得肝胆俱裂,可现在.我没事,我没事,哈哈哈哈!”

  嘭!

  少年落地,翻滚了一圈儿,脑壳撞墙,却还在笑,手指动着要继续爬起。

  李元耐心地等着他。

  少年爬了起来,永不言败地再度冲上来。

  父子于密室里的魔鬼训练,好似在时空里定格成了一副画卷。

  入夜。

  崔花阴似是修炼出了点问题,依然坐在肉田边,未曾归来。

  倒是瑶珏陪李元上了榻。

  古灵精怪的长腿丫鬟在榻上比任何人都要活泼,这甚至逼的李元差点儿“曝光他并不老”的事实。

  然而,在一阵狂风骤雨后,云销雨霁,各自缓下

  “姑爷,才不老。”

  瑶珏专挑好话儿说。

  李元道:“瑶珏,你家小姐到底怎么想的?”

  “姑爷是想离开这儿吗?”瑶珏嘻嘻笑道。

  李元点了点她脑袋,道:“前线大败.再后面,该是各大家族抽调人手去前线了吧?你就不担心你们被抽到?”

  瑶珏道:“不看僧面看佛面,谁会抽我们呀?

  而且我听夫人说神木殿易守难攻,就算敌人兵临城下,想要破入神木殿,那也是痴心妄想。”

  李元应了声,然后叹息道:“我只是想家了.你知道,人老了,就总会思念故土,想着落叶归根。

  但我也知道,这故土在南方,在莲教。而我却是神木殿的铸兵师,我走不了。”

  瑶珏愣了会儿,然后好似粘人的小鸟挤入李元怀里,长腿微屈,腿根攘了攘李元,羞涩道:“都麻了呢。”

  然后又抱紧李元道:“我听夫人说,你是用阳寿铸兵,不许再这么做了!你要闻道,那你可曾在乎你的女人的感受?”

  她的语气里带了些撒娇,明明好像是在指责、在命令、在不懂规矩,可却偏偏并不令人讨厌。

  李元抱紧瑶珏。

  可惜崔花阴是不会随他走的,江南为橘江北为枳,骄傲的阴妃娘娘不可能去到边角的穷乡僻壤。

  而瑶珏就算愿意,自然也没办法和他走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

  然而,他还是决定要看看局势。

  若局势真的不好,他说不定又会改变想法。

  譬如,他最初的计划,是“在赚取足够多的好处后,利用不停去往某处的日常让众人习以为常,之后再在监视者松懈的时刻,突然带着儿子,还有娘子们快速脱身”。

  这计划其实已经实行的差不多了,他已经把李平安都带到名扬酒楼了,后续只要再来那么几次,等姑雪见习以为常了,他就可以带李平安离开了。

  可这计划,却随着李平安的表现而被搁置了,从而换成了另一个。

  那.他还要不要再换?

  这局势,又会如何变化?

  没多久,再一匹快马入了城,在众人还在商量着后续怎么办的时候,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景家长老景如意竟然收拾残兵,将黑莲教打回去了。

  坏消息是,共师为景如意铸兵一把后,死在了外面。

  “放屁!”

  崔无忌听到这个消息,直接爆了粗口。

  “景如意几斤几两?他能击溃黑莲贼?

  就算共师临死前铸造出了一把神兵,但难道彭弥的残阵便不是神兵么?

  他凭什么击溃?”

  崔无忌的疑问,也是所有人的疑问。

  很快,又有新的消息传来了。

  疑问得到了解答。

  彭弥不是被击溃的,他是自己莫名其妙地回去了,明明是一副大胜的模样,却突然转了性,撤退了,也不知在想什么。

  而景如意确实变强了。

  那把共师临死所铸造的刀已经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最直白的说,景如意把死去的花家长老,还有圣火宫前来支援的长老“复活”了。

  但却不是真正的活过来,而是如同唯命是从的傀儡一般,在和景如意一起作战。

  他们肌肤惨白,让人想到鬼仆,可却并非如鬼仆那般不灭,一旦出现伤口极难恢复。

  除此之外,那把刀还有着“噬己从而突然增强爆发力”,以及“在一片区域里散发出独属于【长青诀】的疗伤气息,从而使得受伤者迅速恢复”的作用。

  使者特地找到了李元,将一封景如意写的亲笔信递交而来。

  这信上极其详细地记载着那把刀的能力,生怕李元漏掉半分信息。

  而待到李元看完后,那传令的使者才恭敬道:“景长老说还有一句话要我转达,他说这是共师临终前问您的问题。”

  李元道:“请说。”

  那使者稍稍顿了顿,好似在模仿着共师的嗓音,沉声道:“景如意,代我去问问李小子,这刀可得几分风流?”

  问罢,空气有些沉默。

  李元道:“共师究竟是怎么死的?”

  那使者道:“景长老早知道您会问这个问题,所以都告诉我了”

  随后,他原原本本地将前因后果道来。

  李元听罢,有些尴尬。

  是他的“折寿铸兵”刺激到共师了么?

  不过,共师也用行动表明了他无愧于铸兵师的称号,同时也帮李元打开了一个思路:也许可以去自家娘子的黑市鬼域铸兵试试,毕竟这事儿他之前从未想过。

  那使者见李元沉默,不急不躁地垂首候着,直到等出一句“不差”。

  使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霍然抬头,满脸惊容。

  李元又淡淡重复了句:“这刀,不差。”

  一时间,使者在惊讶后,心底竟生出了一股怒意,他恨不得立刻出言为共师辩驳,然后和李师争的面红耳赤。

  这种神乎其神的刀

  不差?

  开什么玩笑!!

  就算你是李师,你也绝不能这么说!

  然而,使者还是未敢说出来,只是用最轻微的不屑轻哼了声,然后道了是“是,我会转达”,继而转身离去,脸上露出怒色。

  李元也不知道前线到底怎么样,但感觉还是在来回拉扯,而他也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开始更加残酷地训练自家儿子。

  这一日,他接收了景家老祖亲自送来的两本“驯妖术秘法”,正要再去藤阁转转,却忽地在门外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依然是黑色衣袍,优雅神秘,领口处有着淡粉的含羞草花序。

  依然是娇小身躯,双目明亮

  只是,那双瞳孔却已不带任何的卑微,反倒是显出一种难言的暴戾,好似君临的女王。

  明明个头不高,但却总给人一种她在俯瞰你的感觉,这种霸气甚至超过了阴妃娘娘身上的贵气。

  “水香,你回来了。”

  李元唤出她的名字,但却不打算多问了。

  景水香是属于神木殿的,她绝不可能随他离开。

  “相公。”

  景水香尽量让声音温柔,然后又尽量地模仿出过去的话风,“对不起啊,我不告而别这么久,确实是因为出了些事.”

  她停顿了下,又道:“我突破五品了。”

  李元扫了一眼她身侧的“1260~1350”,这确实是突破了原本的“950~1000”。

  要知道崔无忌都只有“1480~3010”,景水香刚突破能有这个数值已经很不简单了。

  至于为什么战斗力的上限只有“1350”,李元猜测是她还没有属于自己的灵器。

  见李元沉默,景水香走到他身侧,道:“我不在的时候,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头发都白了许多.”

  她的话好像一种上位者的关怀,而不再是原本那个脆弱、卑微如泥的姑娘。

  “发生什么事了?”李元故意问。

  景水香挽着他胳膊,便把这些日子的经历一一说来。

  大体来说,就是她和另外两名分别修炼了【长青诀】和【回柳功】、且臻至六品圆满的强者对战,在获胜后,她有所感悟,便突破了五品。

  “托相公的福,殿主直接让我成为长老了。”景水香微笑道。

  “那你要出征么?”李元问。

  景水香道:“新任长老需要巩固境界,可以享受殿中极多好处,待到五年之后,才需应调出征。”

  “还是要出征”

  “那又何妨?相公,我可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景水香眼中透着暴戾和毁灭。

  李元问:“你不是由枯入荣么?”

  景水香似乎并不意外这个问题,她道:“其实没有枯荣,只有一个真正的我。而我入五品,便是看清了这个真正的我。”

  李元幽幽道:“五源,九祖,还真我若你在五源的第一源就找到了真正的自我,那三品的还真我又是什么?

  我可能境界不高,但我只从这境界名字,就能发现娘子你.是不是钻到某个陷阱里去了?

  也许,你可以不用那么着急地认为这个就是真正的你。”

  景水香笑道:“相公,三品那个境界,我还没见人达到过呢,还真我这个境界也只是传闻罢了,谁知道会是什么样?

  我现在感觉非常好,你就别担心了,这后面的世界和你想的不同。”

  说罢,空气安静了下。

  景水香忽地反应过来,她这句“后面的世界和你想的不同”有些过分了,于是急忙道了声:“对不起。”

  声音淡淡的

  就算是道歉,也没有半点低人一头的感觉。

  李元抓起她的手,笑道:“看到你这样,我反倒是放心了。”

  “相公不怪我么?”

  “怪你什么?”

  “怪我其实是.”景水香有些难以启齿。

  李元心里全明白,无非是疗伤那点事,于是打断了她道:“没有怪,也不用说。”

  随后,他叫来了李平安,让这少年郎认认真真地叫了景水香一声“四娘”。

  景水香笑道:“好!今后,我也会视你为子!

  在外面人前,你可称我景长老,但私下里,你称呼我四娘便是。”

  见儿子又认了个妈,李元稍稍舒了口气。

  然后他带着景水香,想着为自家娘子铸造一件灵器。

  可就在这时,又一个意外发生了。

  姑雪见要亲自出征。

  她来到了景家庭院和李元,以及李平安道别。

  而在一番正常的交谈后,李元看着姑雪见.终于有了某种决意。

  姑雪见是神木殿的第二高手,而且与他关系斐然,且彼此熟悉。

  他若想令这绵州伏江两道的厮杀趋于平衡,让最终的胜利天平倒向神木殿这边,从而尽可能维持住这片大地的秩序,那么.姑雪见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疯狂的天子,敛衣斋的鬼,偏激的莲教,若是这些鬼东西上了位,李元担心自己在云山道也未必能消停

  所以,他要“借刀杀人”。

  不仅为了平衡,还为了儿子能有个大靠山。

  毕竟,从姑雪见看自家儿子的眼神里,李元都能读出满满的宠溺,就像个当妈的。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李师,一月之期虽过了,但平安还要在你这边继续待下去了。”白衣女侠作派的姑雪见行礼欲离。

  李元还礼。

  可等姑雪见走到门前,李元喊了声:“且慢。”

  白衣女侠,青剑鞘,红葫芦,飒然站在微熏的风里,问了句:“还有何事?”

  李元道:“可否晚几天出征?”

  姑雪见奇道:“为何?”

  李元往前踏出一步,一步一步,又一步,他走到姑雪见面前,正色道:“共师临死前想问我一个问题。

  他问了景如意。

  景如意又托使者来问了我。”

  姑雪见生出好奇,毕竟如共师那般的人在完成了一件惊天杰作后,他的遗言居然是问李元一个问题,这会是什么问题呢?

  李元继续道:“他问我,他铸的刀可得几分风流?

  然后,我的回答是这刀,不差。”

  姑雪见眨巴着眼,好像第一次发现这位知进退、守本分、甚至可以说是有豪情、又有谦谦君子之风的男人居然还能给出这么霸气的回答。

  不差?

  那不就是不如他么?

  不愧是她徒弟的父亲。

  李元道:“其他地方,共老哥说他第一,我就赞他第一。可唯有这一道,路太窄,容不下两个人并驾齐驱。

  姑殿主,做我儿子的老师会很辛苦,我这个做爹的,为你铸造一把灵器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平淡的就好像在说“姑殿主,一起喝酒吧”、“姑殿主,留下吃顿便饭”那么平淡。

  姑雪见静静看着他。

  不远处,景水香默然无言。

  而李平安冲了出来,喊道:“不行!爹,你这精神不对劲。你不能去铸兵!”

  然后他又喊道:“师父,你别答应他!”

  李元看了眼蠢儿子,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剑客。

  姑雪见扫了眼李平安,轻声道:“这事你不懂。”

  然后,回过头,看向李元,躬身行礼,道了声:“有劳了。”

  李元坦然受了这一礼。

  高山之巅。

  云上烈光舞,风里草如刀。

  男人双目如电,专注地挥锤,他雄壮的体魄在初夏的炽光、和碳火的高温里显出强大的轮廓。

  当!

  当!

  当!

  猛烈锤音如洪亮撞钟之声,从高处垂天而下,撼摇长风,冲入每个人耳中,心里。

  这一次和之前不同,神木殿不少高层都来了,可却没有人去窥探,他们只是在等一个结果,或者说见证一个真正的传奇。

  而他那句“这刀,不差”已经传开了。

  共师的灵器,他们虽未亲见,但只是看前线的汇报便知道如何强大。

  说直接点,李元之前折寿铸的那把妖刀根本无法与之比拟。

  “真期待啊.”崔无忌道。

  景半枫冷笑一声:“期待?”

  崔无忌道:“都像你这怂样,那什么都别做了。李师追求的是道,而我期待的是他得道,你懂什么?”

  姑雪见则是看看左右,殿主又闭关了,甚至连今日都没出现,这让她想到那前线突然退去的彭弥。

  那彭弥,似乎也是入了四品吧?

  景水香,崔花阴,瑶珏带着李平安站在一处,又靠近在姑雪见的旁边。

  景水香的另一侧又是景半枫

  这使得站在这里的姑系景系罕见地有了一种“整体”的感觉。

  而高处那声音却不绝于耳,忽是狂风骤雨,忽是雷霆天音。

  李平安双拳握紧,微微垂头,双目有些发红

  他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个绿衣俏丽少女,少女拉着他衣角轻声道:“平安哥哥,伯父会没事的。”

  而就在这时,一声宛如天崩地裂般的锤音响起,又落定,余音不散,震撼人心。

  原本烈阳当空的天气骤然变的阴沉。

  “起风了。”崔无忌抬手,感受着突起的大风。

  再抬头,却见天穹黑云迅速聚集,不一会儿就成了个漆黑的苍色“卵壳”。

  壳裂,紫色的雷浆竟在其后酝酿。

  众人震惊难言。

  姑雪见的俏脸上也生出了难以遮掩的惊容,“竟然引来了异象!”

  说罢,她又迅速低头,却见地下不知何时,又一缕缕黑色游丝宛如长蛇般往山巅游去。

  “地煞!!”一名长老叫破这黑色游丝。

  地煞,虽不会形成鬼域,但却也是一种被人所熟知的阴气,若常人沾染,会很快大病死去。

  “天雷,地煞,这”有人已经被惊到不知说什么好。

  姑雪见闭目,道:“还是阴阳。

  天雷为阳,地煞为阴,此地虽不是至阴至阳之地,但李师却硬生生地用自己的力量汇聚了阴阳,我.”

  话音未落,远处雷光落地,蛇电铺天,煞气涌出,如泉爆发。

  “爹!!”李平安嘶哑着喊道,他眼泪刷刷地流下来。

  绿衣俏丽少女看着他红眼哭泣的模样,愣了愣,毕竟这位总喊自己“小鼻涕虫”,现在他不也是个“大鼻涕虫”?

  没想到这位天骄还有这种脆弱的一面.少女越发拉近他的衣角,眼里闪过温柔。

  许久

  又许久

  雷散去,煞气亦无踪。

  天地里开始落下豆大的雨点,一瞬间令人视线模糊。

  “成了。”

  姑雪见等人飞天而起,往山巅而去,然后见到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正盘膝而坐,他的面前插着一把黑白相间的怪剑,就好像一条黑蛇一条白蛇死死地缠在一起,而在剑尖吐出蛇信。

  听到动静,花白头发男人似乎有了那么一瞬间清醒,他抬起头,看向众人,又把目光投向姑雪见,面容虚弱着大笑道:“去问问共师,我的话有没有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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