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0 铁汉的郁闷_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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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 铁汉的郁闷

  巴江上峡重复重,阳台碧峭十二峰。

  山城雾都,一座完全建立在山中的国际性大城市,数不尽的美女如云,道不完的峰峦迭起,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来,每时每刻都会有人走,亦如人生。

  这些话全部出自李泽园这个满脸胡茬的人民卫士口中。

  山城石桥铺,一条名不见经传小巷子的面馆门前,我和李泽园面对面而坐,一人脸前摆了一碗散发着香气的重庆小面,李泽园一边大口扒拉,一边朝我努嘴含糊不清的嘟囔:吃呀!我跟你说,想吃地道的山城美食,你就得找那些深巷老胡同,别信些所谓的。

  我拿筷子搅拌两下碗中的面撇嘴: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穷,请不起我吃好的。

  穷是一方面,主要吃的是情怀。李泽园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捧起大碗往嘴里吸溜吸溜的梭面条,此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一个劲的叮铃铃响个不停。

  我看到来电人姓名显示是婆娘,嗅了嗅鼻子道:不接吗?打一晚上了?

  从振兴市场出来以后,我跟李泽园墨迹了好一通,他才决定请我吃顿饭以示感谢,谁知道丫竟然把我领到了这种地方,而且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他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赵锅,再给来一碗!李泽园速度很快的将一碗面倒进嘴里,然后朝我龇牙笑道:接了接一个效果,老娘们看中的就是钱。

  我饶有兴致的问:按理说你一个刑警队队长,不应该差钱吧?

  副队长,谢谢!李泽园抹擦一把嘴角的油渍,从兜里掏出一包五块钱的朝天门,自顾自的点燃一支,重重的裹了两口浅笑:一字之差,谬之千里,我一个月工资四千七,婆娘又不上班,抛去正常开支你觉得还能剩多少。

  我眨巴两下眼睛轻笑:那是你缺心眼,我不信你如果乐意替人偶尔开开方便之门会缺钱花。

  滚蛋!李倬禹瞬间翻脸,指着我鼻子臭骂:我跟你吃饭,并不是高看你一眼,只是觉得这是最基本的礼数,你如果想跟我聊这些有的没的,那就自己走人吧。

  瞅着他怒气冲冲的模样,我不知道为啥突然很想笑,掩嘴打趣:你看你这个人老激恼干啥,你见过谁巴结领导让领导请吃饭的,不跟你吹牛逼,你现在把我倒过来甩两下,我兜里都没钱。

  边说话,我边将自己的几个兜全都反的底朝天,证明我的清白。

  李泽园压了口气道:咱们可以是朋友,但不要涉及到金钱。

  我也没拿自己当外人,抓起他的烟点上一根,笑问:对了,刚才我看你黑着一张脸,是不是因为自己贪功被同事给整了?

  如果真是被同事整了,我顶多骂两句。李泽园惆怅的飘动眼珠子,透过烟雾,他的面庞完全不像个三十多岁的青壮年,反而有点像那些对生活束手无策的老年人。

  我好奇的问道:那是啥意思啊?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刺探军情的念头,你要是不方便可以不说。

  李泽园咬着烟嘴,吧滋吧滋的狠嘬几口后,随手将烟蒂踩灭:告诉你也无所谓,反正信息都是你提供的,你肯定比我更清楚里面的行当。

  我大大咧咧的点头:对呗。

  李泽园咬着嘴皮,瞪着眼珠子回应:跟你事先猜测的差不多,那家水产门市确实存在问题,地下室之前绝对有造枪的器材,不过已经被人提前转移了,但我可以肯定,那里面绝对生产过火器,我服兵役的时候曾经在军工厂帮过忙,对于火器的松油味特别敏感。

  然后呢?我点点脑袋继续问。

  李泽园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攥着拳头捶在桌面上骂咧:然后我马上申请上级彻查,并且要求把水产门市的两个伙计马上拘捕,上面最开始派了不少专业的同事过来,就在我满怀希望的时候,谁知道最后却以证据不足否决了我的意见,并且还把那两个伙计给我放掉了。

  我干笑两声,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茬:这事儿整的。。

  那家水产门市的背后肯定有大人物,并且还是位高权重的大角色,不然上面的命令不会下的那么不折不扣。李泽园横着眉头道:社会就像是一张大环相扣,呵呵。。

  我眨眨眼睛问:意思是上面有人使猫腻呗?

  呵呵,别乱说,到时候再以恶意诋毁罪把你铐起来。李泽园烦闷的摆摆手。

  我歪着膀子嘟囔:操,言论自由的年代,还不许我讲话了呗?

  言论确实自由,但离经叛道的话少说,至于什么尺度属于离经叛道,上面说了算。李泽园自嘲的摸了摸下巴颏上的胡茬,朝着面馆老板吆喝:赵锅,给我来一箱啤酒。

  我直接开口:我有伤,不陪你喝。

  本来就没算你,我自己喝。李泽园抓起一瓶啤酒,直接拿牙咬开瓶盖,扬脖咕咚咕咚往下狂灌。

  盯着他郁闷的模样,我叹口气道:其实你活的真心累挺,别人都不爱管的事儿,你非要打破砂锅干到底,得过且过多好。

  如果每个人都得过且过,这个社会就彻底毁了。李泽园瞟了我一眼,继续牛饮几大口,朝我摆摆手道:你走吧,往后少惹事,犯了刑事案件我肯定还抓你,绝对不姑息。

  我再次点燃一支烟,瞟了他一眼嘟囔:你咋那么霸道呢,我坐会儿不行呐?

  乐意坐坐着呗。李泽园没搭理我,继续一口接一口的闷头喝酒,边喝边小声呢喃:谁说了都不算,既然让我发现山城存在这样一个窝点,我就肯定会刨根问到底。

  嘀咕的时候,他放在桌边的手机再次响了,来电人仍旧是他婆娘。

  我于心不忍的劝解:你自己都说了,那作坊的背后肯定有大拿,继续刨下去,容易给自己活埋掉。

  活埋也得查,让那样的犯罪团伙逍遥法外,不知道多少无辜百姓要受到牵连。李泽园瞪着红通通的眼角,猛然抓起手机嚎叫:有完没完了,我跟你说了,我会想办法找钱的。。

  手机那头的女人怔了怔,随即带着哭腔叫骂:李泽园,你个龟儿子竟然敢冲老子喊。

  冲你喊怎么了?李泽园借着酒劲咆哮。

  女人哭哭啼啼的呜咽:你有什么资格冲老娘喊,你管过家管过孩子吗?管过你老汉儿吗?行了,咱们离婚吧。

  离就离,谁怕谁,明早上民政局门口见!李泽园嘭的一下把手机摔在桌上,抓起酒瓶再次对瓶吹。

  有道是:药不医假病,酒不解真愁。

  我只看到了李泽园在工作中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却不晓得他在家庭里究竟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但看到他此时的模样,我心里挺不舒坦的。

  我叹口气安慰他:少喝点吧李队,省的待会回去再闹别扭,划不来。

  李泽园咬着嘴皮,语调苦涩的呢喃:其实离了对她也好,她年轻,随便找个什么人都比跟我在一起幸福,我什么都给不了她,不论是关爱还是物质。

  我蠕动两下嘴唇没再应声,毕竟我也算不上个啥正大光明的选手,根本没资格跟他聊这些家长里短。

  沉寂半晌后,我朝他低声道:如果你真缺钱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一点,你写欠条就可以。

  打住,我想借钱的话,排队都轮不上你。李泽园固执的瞟了我一眼,一手夹烟,一手握酒瓶,耷拉着脑袋小声嘀咕了几句。

  整个晚上,我就这么盯盯的看着他喝酒,一直干到晚上十二点,这位铁血战士终于喝大了,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叫:老子发誓,一定会把你们这些作奸犯科的混蛋全都送进监狱。

  看实在拽不住他,我抓起他的手机拨通那个署名婆娘的号码:嫂子你好,李队喝多了,现在躺在地上撒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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