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机关现密室,出府险被擒_女宰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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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机关现密室,出府险被擒

  静谧的夜,偶有几阵冷风,卷走高空薄云,月亮更明了些。

  值夜小厮哼了一声,在墙角裹了裹身上的袄,抱臂缩成一团,咂咂嘴昏沉睡着。

  殊不知,这偌大的柳府,进了人。

  顾七紧贴在门口,听了半晌,确定无人走动,放轻脚步朝里去。

  丝丝缕缕的月光透过窗缝照进屋里,没能让这书房亮些,反倒多了些阴森。

  眯着眼睛朝里探,猛然见到西面墙根处,站着一个“人”!

  她吓得捂嘴,站在原地缓了片刻,见那“人”一动不动,大着胆子凑了上去。

  “呼,原来是这个。”

  衣架上摆放着银灰铠甲,在这昏暗的光线里,发着肃穆却又鬼魅的气息。

  夜探府宅,本就令人心虚,见到这东西更是汗毛直立。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鬼神邪说。

  她深吸口气,忙转过身摸到书案前。

  笔墨纸砚皆在,却显然很久未用。案上一角,整齐放着几本书,轻轻翻动,未有异常。

  堂堂守备大人,怎会轻易将机密的东西,置于如此显眼的位置!

  她懊恼地拍了拍头,怪自己太过蠢钝!

  干脆放弃了一眼可见的地方,专门盯着不易察觉的地方探了又探,却依旧无所获。

  站在原地沉思之际,不由得又将目光移到那铠甲上。

  越是害怕,越难以视而不见。

  顾七越发气恼,暗怪这东西搅了思绪,怒冲冲上前照着头盔拍了一掌!

  这衣架后面的墙,突然传出“嘎吱吱”的声响!

  暗门!

  她双眼睁大,见这面墙从中割开,拉开的瞬间,里面几个一尺宽的格子,倏地凸了出来!

  “嗖——”

  一直飞箭窜出,瞬间擦过大臂,划出一道长痕!

  来不及感受疼痛,便有箭雨迎面而来,顾七猛然一惊,抽出匕首抵挡两番,翻身向里紧贴着北面的墙。

  既然机关在头盔上……

  她眉心一蹙,将匕首掷了出去!

  头盔掉落,箭雨即停,不消片刻便传来铁链拉动的声响。

  在背后!

  没想到这小小书房,竟设了这许多机关,在这般纠缠下去,难免发出更大响动。

  顾七滚到衣架处,正准备将头盔放回原处,见北面那墙开了一个缝。

  周围又恢复寂静。

  这……更像个密室。

  她轻放下头盔,拾起匕首凑上前,轻轻一推,赫然出现一条窄道,只是黑漆漆辨不清多长。

  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这窄道尽头,不过是个一丈宽的小空间。

  陈设极其简单,仅放着一张供桌。烛台上的白蜡燃尽,留下参差错落的痕迹,几碟贡品犹在,只是无人打理,果子缩得皱皱巴巴。

  抬眼一扫,见到灵位牌时,陡然一惊!

  “怎……”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惊得双唇颤抖,“怎么会……”

  这竟是父亲的灵位牌!

  柳纪纲为何要在这设一个供奉位?

  他与父亲熟识?

  不……

  顾七摇了摇头。

  若熟识,怎会眼睁睁看着父亲含冤!

  可若不熟识,又怎会偷偷供奉?

  一时间头痛欲裂,伴随着心口阵阵绞痛,让自己喘不上气。

  她扶着供桌,正准备细捋儿时记忆,猛然发现这灵位牌下面,好像藏着暗格!

  刚要抬手去探,忽想起书房里那陷阱来。

  顾七深吸口气,稍稍安抚了复杂的心绪,用匕首敲了两番,不见异常。

  拉开暗格,见里面放着一封信,蜡戳已毁,显然是拆开看过。

  取出这信,发现下面压着一方泛黄的奏折。

  “柳兄亲启

  念荼州事急,不得已免去拜谒寒暄,只将一应事物交代清楚,盼兄勿怪。

  荼州水患突发,百姓民不聊生,今在城外发现一眼温泉,极为稀有。

  弟欲奏请陛下,将这温泉纳入荼州,换些银钱粮食,助百姓渡过难关。

  奏折已拟,随信附上,盼兄务必亲手交托!

  弟替这荼州百姓,跪谢兄之大恩!”

  落款上赫然写着“顾远”两个大字。

  苍劲有力的字迹,却写得极其潦草,荼州当时,定处于危难之际。

  她惊得说不出话,将奏折展开。

  前半部分是请罪,将凿山一事造成的百姓伤亡细细道来,后半部分是荼州水患引发为难,奏请朝廷下拨赈灾粮款,并将温泉水一事如实告知。

  原来,真如陈士洁老先生所言,父亲当年,并非隐瞒不报……

  可为何,奏折不按照章程层层上报,偏绕弯子递到柳纪纲手上?

  又为何,柳纪纲要压下这方奏折?

  柳纪纲……

  他可是哲王殿下的人!

  顾七怔住半晌,直到决堤,癫痴地笑出声来!

  难怪,难怪提起父亲,元哲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明明父亲是投靠他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竟让他如此狠心,灭了顾家满门!

  “元哲,柳纪纲……”她咬牙低吼,发红的眼睛燃着烈火,就连这泪,都好似带着灼痛,烧得脸颊通红。

  不知在里面哭了多久,出来时再无泪意。

  她麻木地关上密室的门,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这书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原来,这世间还有月亮照不到的地方。

  顾七沉了口气,将面纱重新系在脸上。

  哀恸至极,却只能隐忍不发。

  这笔账,要慢慢算!

  跃到屋脊时,听到一声喝:“什么人!”

  顾七一惊,循声望去,原来是夜巡的兵!

  这才想起,柳府离西城门太近,如今已入寅时,天越来越亮,自己在屋顶上跳来跳去,未免太过扎眼!

  锣声响起,眼看着那队兵追了过来,她沿着屋脊快跑,跳进晏楚荣的院子。迅速躲到墙根将夜行衣脱下,用脸上的面纱紧紧掩住大臂伤口,避免留下一路血迹。

  竖耳一听,这群人已经追了上来!

  跑已经来不及了。

  她深吸口气,抓起夜行衣朝东墙一抛,那衣服稳稳落在墙上,自己则快速钻进后院,藏到柴垛里。

  这是小皇帝赏赐下来的院子,晏楚荣不在,纵然是兵,也不能擅闯民宅。

  等了半晌,忽然在院中见到火光。

  她眯着眼睛,透过缝隙仔细望了又望,却因隔得太远,只能模糊看到一个身形。

  “把总?”

  “你们且在外面看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远远见一个人高举火把,声音中透着严肃认真。他站在前院环顾一圈,见东墙上搭落着衣服,快速跑了过去!

  “朝前追!”那人昂着头吼了一声,翻墙而出。

  前院恢复安静,顾七松了口气,蹲在柴垛里等了会儿,方起身出来。

  怎料刚出了院子,便被墙根候着的人擒住肩膀!

  她眉心一皱,迅速抬起匕首,将二人隔开!

  转身准备回击时,却见那人收了手:“裴大人?”

  “苏铠?”顾七瞬间收刀。

  并非是心软,而是明白自己打不过。

  这可是与赵德勋能一较高下的人,此刻自己若痛下杀手,定然只有当场毙命一个结局。

  苏铠野眉紧蹙,自己在这候着的,是夜闯柳府的黑衣人,却怎么也没料到,抓到的人是裴启桓。

  他纠结两番,终是开了口:“裴大人怎么在这?”

  “多明显的一句废话。”顾七神情放松,抿嘴一笑,“想不到你如此聪明,这虚晃一招,倒着实骗到了我。”

  苏铠一愣。

  自己认识的裴启桓,明明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怎会……

  顾七双手交叠,淡淡说道:“咱们寻个地方慢慢谈吧。”

  谎言骗一个人容易,骗一群人难。眼下最重要的,是将苏铠拉走,不能碰到那些兵。

  他沉默片刻,点点头。

  两个人穿过旁边小巷,沿着另一条长街缓行。

  “苏铠,我一直当你是朋友,”顾七神色平静,说话的声音也柔和许多,“你若有疑,不妨直说。”

  他握着刀柄的手一松,澄澈的虎目失去了往日神采:“大人,您是不是,会武功?”

  又是一句废话。

  也只有这等性子纯良的少年,才会问出这样的蠢话。

  顾七轻笑一声,耐着性子应道:“会些轻功罢了。”

  尔后,见他低着头,探问一声:“那大人,为何要跑去柳府?”

  “去查案。”

  回答得干脆利落,让苏铠微惊。

  他抬眸望去,见那白净的脸上,透着诚挚和认真,那好看的眼睛里,似映着繁星,明亮异常。

  “下官知道了。”苏铠抿了抿嘴,“您住在赵都统府上,现在回去只怕不妥。”

  这次,轮到顾七惊讶。

  本以为会费些唇舌,编织些谎言来蒙骗他,却不料想,自始至终,他只问了三个问题。随后便再也不谈及此事,反倒让自己有些不安。

  “你若还有要问的,不妨一股脑说出来,心事藏久了容易生误会,对你我不好。”顾七又递出话来,希望能彻底打消他的疑虑。

  苏铠眨了眨眼:“没有什么好问的。既是查案,自然有许多不便告知的东西。”

  顾七抬手扒住他的胳膊,就此止步,追问道:“那你对我,就不好奇?”

  二人相对而立,他这澄澈的眼睛里,除了眼前这张脸,再没了旁的东西。

  纵然有月光,也难看出这焦黄的脸上,隐隐泛着红。

  他微微勾起嘴角,认真答道:“大人就是大人,是下官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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