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_再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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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她对葡萄无感,因为她嫌吃葡萄麻烦,要吐皮吃就得把葡萄一颗颗摘了洗干净,要剥皮吃就更烦了,更何况葡萄的味道也就那样。

  她觉得唯一能让她任劳任怨不停剥皮的水果应该只有枇杷。

  因此她以前对葡萄味的果汁也没半点兴趣,从不想尝试。结果这回她莫名其妙地眼红起小阳春的葡萄汁,一试之下意外发现口感很合她意,于是在驾校教练回来前,这瓶葡萄汁已经一滴不剩了。

  傍晚回家的路上,她和小阳春拐去了一趟超市,经过蔬菜区时拣了两把绿色蔬菜。

  她和小阳春都不爱下厨,这两把菜的最终命运不太好说,他们买得最多的还是速食品和乳制品,她还拿了六瓶每日C葡萄汁,小阳春抽走两瓶放回冰柜。

  “喂!”她重新去拿。

  小阳春把她的手臂卡在他胳膊底下,拖着她去结账:“喝完再买。”

  “跑超市多麻烦。”她说。

  “这个保质期短。”

  “谁说的,长着呢,我会在保质期前喝完的。”

  “你会喝腻。”

  “不会。”

  “我还不知道你?”

  “我腻你了吗?”

  她这句话五个字,其中两个字读音相似,念起来拗口,听起来也应该不太听得懂。

  但小阳春动作一顿,侧头朝她看了看,然后单手掐着她两颊,把她的脸左右掂了几下之后,他重新回去拿上了那两瓶果汁。

  果汁扔进购物车,哐当一声响,小阳春睨着她,悠悠地来了句:“我倒看你敢不敢腻。”

  也不知道他指得是哪个腻。

  晚饭是外卖披萨配果汁,天实在太热,她完全没有走出大门的欲|望。

  已经洗过澡,她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一边看电视剧一边拿起一块披萨。

  披萨拉丝,她眼睛盯着电视机一心二用,动作比乌龟还慢。

  小阳春也冲完了澡,一身水汽往她身后的沙发一坐,把她夹在他两腿间。

  大约嫌她动作慢,他抽走了她手里的披萨,芝士丝咻地拉长再截断。

  她没在意,舔了舔手指头,眼睛依旧盯着电视机。

  小阳春把披萨尖喂到她嘴边,她咬了一口,然后就着他的手,陆续吃完半块,剩下靠边的半块被小阳春吃了。

  “你脚黑了。”小阳春在她头顶说。

  她掰着脚低头看了眼:“诶,分层了。”

  不该穿凉鞋,现在她的脚成了黑白两色。

  小阳春说:“你搓搓看,说不定是泥。”

  她没好气地往他小腿一拍:“你当我像你这么脏?”

  “我脏?”小阳春两只大脚踩在她盘着的大腿上。

  她顺势往后靠,胳膊撑在他的腿上,看着电视说:“你要是敢把你脚底的泥搓到我腿上,我就把你的腿毛都揪光。”

  小阳春一笑,卡着她咯吱窝,把她往他身上抱。她才洗过澡换了干净的睡衣,小阳春的手拿过披萨后还没擦,她和小阳春在沙发上打起来。

  打到一半,客厅突然一暗,她抬头看向吸顶灯,应该是灯坏了,电视机运行如常。

  小阳春把她抱开,说:“我看看电闸。”

  电闸在门口鞋柜上方,她上回查看电闸的时候还搬了张凳子过去,小阳春完全用不着踩凳子,他直接按了下电闸箱门。

  微信响了一声,她手机放在茶几下方。她没下沙发,挂出身子把手机捞了过来。

  看见对方的名字,她有几分诧异。

  方柠萱:“你放暑假了吗?”

  她和方柠萱自高中毕业后就甚少联络了,只是在她换了智能手机后加了一下微信。

  毕竟以前她们不同班,她和对方有交集也是因为小阳春,高中毕业后她复读,对方出国,平日只剩下朋友圈点赞的关系。

  她一边回复一边对小阳春说:“方柠萱突然问我有没有放假。”

  小阳春已经看完电闸,他把箱盖阖上,搬了张凳子走到客厅中央,他说:“她想找人一起旅游,你不用理她。”

  “她也回国了?”她问。

  方柠萱父母都在英国,她以为方柠萱去年暑假回来了,今年应该不会再回。

  “嗯,说是昨天刚到。”客厅小,茶几挡位置,小阳春把茶几朝沙发踢,凳子摆中央,他站了上去说,“我没理她,你也不用理。”

  她躺下来,架着腿继续回复方柠萱,方柠萱倒没邀请她去旅游,而是问她有没有回老家。

  方柠萱想去她老家玩。

  “她找不到其他人陪么?”

  她边问,边打字回复对方:“我没回去。”

  “反正苟强在,”小阳春把灯罩拆了下来,“少不了人陪她,所以不用管她。”

  她点点头,看向天花板:“是灯坏了吧?”

  “换个灯泡试试。”小阳春把灯管摘下。

  她觉得男人是天生的水电工,换灯泡换水龙头这些技能是出生时就自带的,她父亲也是,只要不是水管爆裂,水电问题他总能一手搞定。

  第二天小阳春把灯管买回来换上了,假期结束,他临走前还把整个房子的水电都检查了一遍。

  之所以要检查,是因为她没准备退租,她签了长租合同,打算大二开始住在校外,更自由,也更方便她工作。

  大约在十天前,有个从北京来的,三十岁左右的高个子女人找到她,自称是名经纪人,问她有没有兴趣签她们公司,并给她画了一张大饼。

  此前她没有入行规划,她始终认为做音乐只能作为她的兴趣和兼职,而不能成为她将来的职业。

  可事实上她的歌已经能让她这两年自给自足,且过得极其滋润,还让她有了买房的野心。

  她开始设想跨出一步的可能性。

  小阳春防心重,怕她被人骗,先调查了一番。他自己也只是个学生,没资源让他查这类公司。

  这家公司刚起步没多久,规模不大,手里知名的歌手有一两个,其余皆没什么名气。

  或者是像她这样,歌红人不红的。

  百度的信息不能全信,可用资料也少。

  因此小阳春和那位女经纪人吃了三顿饭,能了解的也在这期间尽量了解了,合同收到后他托了朋友家中的律师亲戚检查是否有陷阱,之后他才允许她签字。

  女经纪人收起合同时笑着揶揄:“本来我是准备了两份合同的,怕你这个小男朋友朝我动拳头,我只好给你这份合同了。”

  合同被收进抽屉里,小阳春明天就要回英国了,她那点有望成为明星的兴奋,在这会儿荡然无存。

  地上行李箱摊着,一件件衣服正往里面叠,小阳春蹲在箱边上说:“阳台衣服是不是没收?”

  她“嗯”了声,坐在床沿,脚往前一勾,勾起了一件叠好的T恤。

  小阳春朝她看了眼,把衣服拽下来:“洗脚了?”

  她脚递到他鼻子前:“你闻闻?”

  小阳春把她的脚一把拖到他胸口,她没能坐稳,身体朝他扑了过去。

  小阳春顺势接住她,把她往上一提,忽然站了起来。

  “你干嘛?”她视角从低到高。

  他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她走,她两腿跨在他腰两侧,抱紧他的脖子说:“我恐高了啊。”

  他笑笑:“哦,还想把你扔出去。”

  已经走到了阳台,她转头。

  阳台没封闭,夏夜里能接到几颗星星,月亮看守在侧。

  楼下泳池四周空无一人,夜深人静了。

  小阳春故意走到阳台栏杆边上,她死死地箍紧他脖子,但一点都不怕,她说:“那就同归于尽吧。”

  小阳春没做出吓唬她的危险动作,他顺势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道:“让你收个衣服,这么壮烈干什么?”

  说着,把她往上托了一下,“收衣服。”他道。

  她抬头,顶上正是晾衣架,不用手摇了,她伸手就能够到。

  她又气又好笑,故意按住小阳春的头顶,使劲往上,指挥着他:“下一件。”

  小阳春抱着她往旁边迈一步。

  “下一件。”

  继续往旁边。

  “还有。”

  再往旁边。

  夏季衣服每天都要换洗,衣服轻薄,但架不住两个人的量加起来多,挂在她手臂上,很快把小阳春的脑袋全罩住了。

  晾衣架已经空了,她欺负小阳春看不见:“右边还有。”

  小阳春却没动,反而在不该咬的地方咬了她一口,她“啊”地一叫,用力晃动:“流|氓!”

  小阳春继续咬她。

  “衣服要掉了!”

  “扔了。”

  “我给你扔泳池里!”

  两人笑闹着返回卧室。

  衣服没全带走,小阳春留了两身在衣柜。

  临睡前她靠在床头弹吉他,小阳春坐在床尾,捧着她的脚帮她擦美白霜。

  她一弹就弹了三首歌,小阳春问:“还差一首《冬》,你还没作出来?”

  她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你要不转学回来吧。”

  小阳春朝她看。

  她没避开目光,直言道:“我想你一直在。”

  静止了一瞬。

  小阳春阖上美白霜,捉起她的脚,亲了亲她的脚背,然后跪步到她身边,拿开吉他,把她抱他身上,吻着她说:“迟早被你害死。”

  她趴在他胸口:“我哪害你了?”

  “……你说呢?”小阳春低沉道。

  她心说,彼此彼此。

  如果她在寿终前死了,那一定是因为这个要她命的男人。

  她从前听过许多长大成人后要面对的事,尤其是曲阿姨对她的谆谆教诲。

  但从没人告诉她,长大成人后她还要面对爱情。

  她无法定义爱情,也无法描绘她心中的感觉,就像十几岁的时候她面对波涛汹涌的黄河,也难以用文字或语言抒发自己的冲动一样。

  她的心绪从此以后被另一个人掌控,有一回她独自逛街,在橱窗外看见一只牵线木偶,她觉得她跟它没有了差别,这让她感到震惊和警惕。

  可是她的四肢,甚至是每一个关节,都已经在这两年被逐一穿了线,她已经无法脱身,她每天睁眼是他,闭眼是他,连弹出的每一个音符都是他。

  大二的寒假,她终于存够首付,回老家买了一套别墅。

  别墅是二手毛坯,房东要移民所以急着卖,要价不高,她一眼相中。

  父母被她的大手大脚吓到,一个劲地劝她别买,万一还不起房贷怎么办。

  她有她的规划和野心,自然安抚父母,还让他们把饭店关了,早点退休,她不想看他们早出晚归给人炒菜端盘。

  当然,在这件事上,父母根本没有听她的。

  她换了一本新的日历,尽量让自己专注学业和工作,复活节假期太短,小阳春没有回来,她期盼着下一个暑假的到来。

  但在暑假前夕,小阳春在电话里告诉她:“我有了一份实习工作,这个暑假没法回来。”

  这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暑假打工,很多大学生都会做,但她的心还是像坠下了深渊似的。

  “哦……”喉咙里像卡了东西,她慢吞吞地说。

  “你来英国吧。”

  她一愣。

  “正好告诉我爸我们俩的关系。”小阳春道。

  她想笑一笑,可她笑不出来,她忽然又理解了长大成人的另一面。

  “我也有工作……我要去北京。”

  所以她没法怪小阳春,2019年的暑假,二十一二岁的他们,已经开始了身不由己。

  她去了北京,两个月的时间让她看到了另一个世界,每一天是兴奋且疲惫的,她把她的所见所闻都用文字和照片告诉了小阳春,小阳春也把他的工作和生活一一告诉她。

  虽然她全都不懂,只能干听干看,但她喜欢对方的名字出现在她手机屏幕上的每一刻。

  她想,做只牵线木偶,其实也没什么坏的。

  直到她从北京返校,从忙碌中稍稍脱身后,刷到了方柠萱的朋友圈,她才从一堆控制着她的线中,挣扎着坐了起来。

  她刷到方柠萱最新的一条朋友圈,照片是一个人靠睡在电脑前的背影,近镜头的一角,是方柠萱拿着一条毛毯的手。

  配图文字:“又累得这么睡着了,你着凉麻烦的是我!”

  她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然后点进方柠萱的朋友圈主页。

  方柠萱基本一两周发一条,接下去的一条,照片是一个人的手。骨节分明,手掌很大,搭在一张桌子上。

  配图文字:“你该剪指甲了!”

  她继续往下。

  照片是两碗泡面。

  配图文字:“三更半夜你跟我说你饿了,行吧,除了伺候你,我还能咋滴?”

  再往前的内容,只是方柠萱的生活日常或者转发。

  她又回到最上面,把这三条朋友圈反复地看,看了很久,眼睛盯得干涩之后,她在退出界面。,,网址m..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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