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荷尔蒙
颜凉时出了病房就脱下了白大褂。
他把衣服挂在臂弯，路过梁辞的办公室，停住脚步，敲了两下门，没有进去的意思。
梁辞正坐在座位上手托着下巴思考着什么，闻声抬头望去。
颜凉时：“我回去了。”
他让助手把他所有预约的时间都推到了中午十二点以后，现在也快到时间了。
梁辞点头：“哦。”
颜凉时拧起眉，看向梁辞，又动手，毫无必要地调整了一下白大褂在自己臂弯的位置，不经意似的：“明天上午，季盛夏来医院的时候，你叫我一下吧。”
梁辞的眉毛一抬，眼神一瞥旁边打印的日程安排：“巧了，明天我轮休。”
梁辞得意把日程安排表拿起来，朝颜凉时的方向一摆，笑道：“而且，叫你颜凉时干什么，是来当医生还是当护士？”
颜凉时静静地注视着他。
梁辞看着颜凉时，他笑着一摊手，“反正我调休我最大。”
“梁医生。”颜凉时收回视线：“你就没有一点儿更高的追求吗？”
梁辞闻言一笑：“哟，我说——”
他上下打量着颜凉时，暧昧道：“我们颜医生今天都不‘早朝’了，还有空管我明天调不调休？”
颜凉时一皱眉，没接他话，就要径直离开。
“哎，你等一下，怎么说走就走。”
梁辞扫了一眼挂钟的时间，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拎上自己椅背上的大衣，边穿上边快步跟上颜凉时，“你这是回哪儿？”
颜凉时瞥他：“科室。”
他看着梁辞，直言不讳道：“不然你觉得我会为了你留在这儿吗？”
梁辞又笑，看向颜凉时来的方向，季盛夏的病房就在同一方向，他道：“当然不是为了我，但你可以和季小姐继续探讨一下选修课的事情啊。”
他摸了摸下巴，回忆道：“我记得你当年从《面容审美变迁》这门选修课开始，总是往星城传媒大学星探专业开设的选修课上跑。”
梁辞拍了拍颜凉时的肩膀，笑道：“我差点儿以为那件事之后你想要改行做星探了呢。”
那件事之后？
颜凉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梁辞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猜到了某一块雷区，嘴角瞬间有些僵硬。
梁辞打着哈哈，换了话题：“午饭时间你不留这儿，那换我去你们医院溜达一圈儿？”
星城第一医院的走廊里，梁辞在院内最出名的内科还是名校权威导师带出来的接班人，再加上外形和传闻中的家庭背景带来的加分，已经是很惹人注目，此刻他并肩快步赶上颜凉时，还不忘和路过的医生护士们微笑着打招呼。
颜凉时并不喜欢接受那么多陌生的打量，“你到底是为什么总想来我们医院？你要不跳槽好了。”
“你们医院什么时候内科也第一了再说吧。”梁辞眼神一闪，他又和一位路过的医生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才看着颜凉时，“你午饭后排的第一个患者是谁啊，之前助手来咨询你的那位？”
颜凉时蹙眉，“可能吧，就算不是第一个，应该也在前几个。”
梁辞意味不明地长长“哦”了一声，一把搭上颜凉时的肩膀，神秘地摇了摇食指：“我就是想和我的好表弟一起吃个午饭，去你们医院，只是顺便。”
颜凉时嗤笑一声，把他的手臂从肩膀上推下，“我不和明天轮休的医生吃饭。”
对面正走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生，看起来年级很轻，见到梁辞，还没开口就先亮了眼睛红了脸。
梁辞猛地拽了一下颜凉时，“帮个忙，同导师的，拒绝没有用，又不能说太重的话，你懂吧？”
星城医院和星城第一医院的距离不远，梁辞有事没事就拿“我要去和表弟吃饭”来拒绝部分同事提出“两个人一起去吃饭”的邀请。
这也不是第一次这种情况了。
颜凉时淡定地摇摇头：“可能因为明天不调休吧，今天的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梁辞复杂地瞥颜凉时一眼，不就是明天帮忙照顾季盛夏再叫他来，这件事也值得用来“威胁”自己的亲表哥吗？
“之前的事我答应你了还不行吗？”梁辞一咬牙：“我明天不轮休了。”
颜凉时难得笑了，非常满意，“成交。”
那学妹走近，就像没看到颜凉时一样，开口第一句话就紧紧看着梁辞，“梁学长，中午——”
梁辞好兄弟似的拍了拍身边颜凉时的肩膀，“哦，中午啊，我要和我的表弟去吃饭，顺便探讨一些很严肃的专业问题。”
女生略显遗憾，但还是顺势看向了颜凉时，他看起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还是梁医生的表弟，能和他探讨什么专业问题？
颜凉时挑眉。
这眼神倒是有意思了。
他侧目，梁辞已经用五官拼命地表示“快点配合”。
颜凉时收回视线，淡淡地看向面前的人，他沉默的越久，女生眼中的怀疑越多，他打量了女生一眼，“你走过来的时候，左肩到右肩连线和水平成七度夹角，右脚落地与身体平面基本垂直，但左脚外偏在四点六到五点二度之间。”
颜凉时说完，这才看向女生：“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我初步判断和你的日常坐姿有关，经常一侧受力，可能会影响到脊柱位置，进而导致高低肩等问题。还有一种，是心理学上的——”
“哦，等等，忘了自我介绍了。”他这时才迟迟插入介绍：“我是梁辞的表弟，但和他是同一届的医学生，我是外科的，我姓颜。”
女生的表情从怔然到惊讶再到不敢置信。
和梁辞同一届的表弟？
她听导师提起过，颜凉时，比梁辞小两岁但和他同年考入星城大学又都提前了同龄人从星城大学毕业，导师还感叹过，“内外双修”的这位可惜没有来他们内科。
“第二种是心理学解释，”颜凉时淡定地继续道：“因为梁医生在你左手边，这是你短暂的身体不可控反应，向他微微倾斜。”
女生的脸突然涨红，不知道是该先和面前的人规规矩矩打个招呼喊一声“颜学长久仰”还是先赶紧因为颜凉时的推测为自己辩解。
颜凉时向旁边一瞥，梁辞微微张着嘴巴，像吞了个鸽子蛋似的，颜凉时认真的看向那女生：“刚才梁辞医生在见到你的时候，向与你相反的方向做出了幅度类似的动作。”
那女生突地抬头，脸色由红转白。
她静静地看了两秒梁辞，转而向颜凉时点了个头，“谢谢颜学长了！”
她离开时还看了梁辞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渣男。
梁辞头疼地按了下额头：“让你帮我找个借口拒绝她今天的邀请就行了，我的导师让我在医院里多关照她的实习的，不用说这么清楚，怎么你还——”
“只拒绝今天，还不用说清楚？”
颜凉时淡淡地看了梁辞一眼，点点头，没等梁辞就径直离开。
梁辞从颜凉时的眼神中看到了直白的嘲讽：我的表哥是个渣男。
“这叫冷清冷暖！”梁辞猛地快步跟上他，恼怒道：“你恋爱都没谈过，懂个屁的渣男啊颜凉时！”
星城医院。
梁辞在周围吃了午饭后，并没有离开，反而是跟着颜凉时去了星城医院的整形外科。
中午十二点的预约临时取消了，下一个是排在一点半的预约，预约人，魏冉。
颜凉时不理会跟在他身后的梁辞，这人说他把调休换到了今天下午，打算在他们诊室呆一会儿再直接回家休息。
梁辞：“我就好奇了，明天季盛夏来医院打吊针，为什么要通知你？”
他大概就是看颜凉时此刻不搭他的话，才不顾忌地继续道：“你说你，又不是人家的追求者，也不是人家的家属，而我是你的亲表哥，你竟然要牺牲我的调休。”
“你说你对季盛夏一点儿想法都没有，”梁辞快步上前一步，并肩打量着颜凉时，“我一点儿都不信。”
颜凉时对于梁辞的话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也懒得解释。
梁辞他这个内科医生根本不懂，一张天然标准的面孔对一个整形外科医生来说，就好像脊柱科医生看到了最完美的脊椎，那是值得载进工作历史的时刻。
“颜医生——”
走廊另一边传来了一道女声，颜凉时表情淡淡的，梁辞却一下就抬头望去。
魏冉。
颜凉时也注意到她了，正在拍第二部和季盛夏合作作品的女演员魏冉。
梁辞收了声，一下无比沉默。
颜凉时的位置靠墙，而魏冉的位置靠另一边，他们迎面遇上，反而梁辞距离魏冉更近一些。
女人戴着口罩帽子围巾，全副武装得严严实实，但她还是先给这位站在颜医生旁边的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而后才看向颜凉时：“颜医生，我今天的预约——”
颜凉时抬起手臂，看了一眼又放下，平静道：“预约的时间在一点半，现在是十二点半，还是我的私人时间，有事情你可以一个小时后我们再说。”
魏冉一急，想要伸手抓住颜凉时，却被男人动作一闪，连他臂弯里挂着的白大褂的边儿都没碰到。
颜凉时的眉间已经多了些不耐烦的情绪。
魏冉悻悻地收回手，颜医生旁边的那位朋友似乎还在打量她，魏冉并不想在这里遇上谁，但颜医生的预约本就难约，改约和重新约都要再等很久很久，她一抿唇，开口道：“我真的一点半临时有事——”
如果不是因为季盛夏，自己的戏份又怎么会突然在今天排满了呢。
总导演那里又不能推辞，那位周导不仅不用同时接两部戏或以上的演员，也很讨厌演员接了不提前一周以上报备的综艺或者商务行程。
但她能怎么说？
说自己也是去医院，还是整形外科吗？
但看颜凉时的样子，他是不会同意在预约时间之前和自己“面谈”了。
其实这一次的预约并不必要，不过是检查之前脸上做过的手术的保持状态而已，但魏冉除了医院的预约能和颜凉时见面，除了医院的办公电话能联系到颜凉时，别无他法。
魏冉狠下心继续道：“颜医生可以给我一个方便再联系的——”
“不方便。”
魏冉惊讶地抬眸看他，听到颜凉时蹙眉一字一句异常清晰地道：“不方便，这是我的隐私。”
魏冉沉默半晌，伸手压了下自己的帽檐，更深地挡住脸，应了声“好”。
她抬步离开，最后不忘克制地又跟一直站在一旁的梁辞点了点头，这人看起来不仅是颜医生信任的朋友，就连魏冉都觉得他有几分面熟。
梁辞微微偏过头，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转角，他才回头，正对上颜凉时淡淡打量他的眼神。
颜凉时：“你知道她是谁？”
梁辞想想颜凉时刚刚对待那人的态度，眼神有些复杂，“放心，我同为医生，会保密的。”
他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遇到魏冉了。
颜凉时摇了摇头，不是这件事，他当然知道梁辞有分寸，但……
颜凉时平静地陈述着自己观察到的事实：“你看到魏冉的时候，左肩到右肩连线和水平成九度夹角，右脚落地与身体平面基本垂直，但靠近魏冉方向的左脚外偏在八点四到九点一度之间，有两种情况——”
梁辞：“第一种！”
他慌忙拦住颜凉时的话：“我是第一种，高低肩的那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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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衣服挂在臂弯，路过梁辞的办公室，停住脚步，敲了两下门，没有进去的意思。
梁辞正坐在座位上手托着下巴思考着什么，闻声抬头望去。
颜凉时：“我回去了。”
他让助手把他所有预约的时间都推到了中午十二点以后，现在也快到时间了。
梁辞点头：“哦。”
颜凉时拧起眉，看向梁辞，又动手，毫无必要地调整了一下白大褂在自己臂弯的位置，不经意似的：“明天上午，季盛夏来医院的时候，你叫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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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辞得意把日程安排表拿起来，朝颜凉时的方向一摆，笑道：“而且，叫你颜凉时干什么，是来当医生还是当护士？”
颜凉时静静地注视着他。
梁辞看着颜凉时，他笑着一摊手，“反正我调休我最大。”
“梁医生。”颜凉时收回视线：“你就没有一点儿更高的追求吗？”
梁辞闻言一笑：“哟，我说——”
他上下打量着颜凉时，暧昧道：“我们颜医生今天都不‘早朝’了，还有空管我明天调不调休？”
颜凉时一皱眉，没接他话，就要径直离开。
“哎，你等一下，怎么说走就走。”
梁辞扫了一眼挂钟的时间，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拎上自己椅背上的大衣，边穿上边快步跟上颜凉时，“你这是回哪儿？”
颜凉时瞥他：“科室。”
他看着梁辞，直言不讳道：“不然你觉得我会为了你留在这儿吗？”
梁辞又笑，看向颜凉时来的方向，季盛夏的病房就在同一方向，他道：“当然不是为了我，但你可以和季小姐继续探讨一下选修课的事情啊。”
他摸了摸下巴，回忆道：“我记得你当年从《面容审美变迁》这门选修课开始，总是往星城传媒大学星探专业开设的选修课上跑。”
梁辞拍了拍颜凉时的肩膀，笑道：“我差点儿以为那件事之后你想要改行做星探了呢。”
那件事之后？
颜凉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梁辞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猜到了某一块雷区，嘴角瞬间有些僵硬。
梁辞打着哈哈，换了话题：“午饭时间你不留这儿，那换我去你们医院溜达一圈儿？”
星城第一医院的走廊里，梁辞在院内最出名的内科还是名校权威导师带出来的接班人，再加上外形和传闻中的家庭背景带来的加分，已经是很惹人注目，此刻他并肩快步赶上颜凉时，还不忘和路过的医生护士们微笑着打招呼。
颜凉时并不喜欢接受那么多陌生的打量，“你到底是为什么总想来我们医院？你要不跳槽好了。”
“你们医院什么时候内科也第一了再说吧。”梁辞眼神一闪，他又和一位路过的医生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才看着颜凉时，“你午饭后排的第一个患者是谁啊，之前助手来咨询你的那位？”
颜凉时蹙眉，“可能吧，就算不是第一个，应该也在前几个。”
梁辞意味不明地长长“哦”了一声，一把搭上颜凉时的肩膀，神秘地摇了摇食指：“我就是想和我的好表弟一起吃个午饭，去你们医院，只是顺便。”
颜凉时嗤笑一声，把他的手臂从肩膀上推下，“我不和明天轮休的医生吃饭。”
对面正走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生，看起来年级很轻，见到梁辞，还没开口就先亮了眼睛红了脸。
梁辞猛地拽了一下颜凉时，“帮个忙，同导师的，拒绝没有用，又不能说太重的话，你懂吧？”
星城医院和星城第一医院的距离不远，梁辞有事没事就拿“我要去和表弟吃饭”来拒绝部分同事提出“两个人一起去吃饭”的邀请。
这也不是第一次这种情况了。
颜凉时淡定地摇摇头：“可能因为明天不调休吧，今天的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梁辞复杂地瞥颜凉时一眼，不就是明天帮忙照顾季盛夏再叫他来，这件事也值得用来“威胁”自己的亲表哥吗？
“之前的事我答应你了还不行吗？”梁辞一咬牙：“我明天不轮休了。”
颜凉时难得笑了，非常满意，“成交。”
那学妹走近，就像没看到颜凉时一样，开口第一句话就紧紧看着梁辞，“梁学长，中午——”
梁辞好兄弟似的拍了拍身边颜凉时的肩膀，“哦，中午啊，我要和我的表弟去吃饭，顺便探讨一些很严肃的专业问题。”
女生略显遗憾，但还是顺势看向了颜凉时，他看起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还是梁医生的表弟，能和他探讨什么专业问题？
颜凉时挑眉。
这眼神倒是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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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凉时收回视线，淡淡地看向面前的人，他沉默的越久，女生眼中的怀疑越多，他打量了女生一眼，“你走过来的时候，左肩到右肩连线和水平成七度夹角，右脚落地与身体平面基本垂直，但左脚外偏在四点六到五点二度之间。”
颜凉时说完，这才看向女生：“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我初步判断和你的日常坐姿有关，经常一侧受力，可能会影响到脊柱位置，进而导致高低肩等问题。还有一种，是心理学上的——”
“哦，等等，忘了自我介绍了。”他这时才迟迟插入介绍：“我是梁辞的表弟，但和他是同一届的医学生，我是外科的，我姓颜。”
女生的表情从怔然到惊讶再到不敢置信。
和梁辞同一届的表弟？
她听导师提起过，颜凉时，比梁辞小两岁但和他同年考入星城大学又都提前了同龄人从星城大学毕业，导师还感叹过，“内外双修”的这位可惜没有来他们内科。
“第二种是心理学解释，”颜凉时淡定地继续道：“因为梁医生在你左手边，这是你短暂的身体不可控反应，向他微微倾斜。”
女生的脸突然涨红，不知道是该先和面前的人规规矩矩打个招呼喊一声“颜学长久仰”还是先赶紧因为颜凉时的推测为自己辩解。
颜凉时向旁边一瞥，梁辞微微张着嘴巴，像吞了个鸽子蛋似的，颜凉时认真的看向那女生：“刚才梁辞医生在见到你的时候，向与你相反的方向做出了幅度类似的动作。”
那女生突地抬头，脸色由红转白。
她静静地看了两秒梁辞，转而向颜凉时点了个头，“谢谢颜学长了！”
她离开时还看了梁辞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渣男。
梁辞头疼地按了下额头：“让你帮我找个借口拒绝她今天的邀请就行了，我的导师让我在医院里多关照她的实习的，不用说这么清楚，怎么你还——”
“只拒绝今天，还不用说清楚？”
颜凉时淡淡地看了梁辞一眼，点点头，没等梁辞就径直离开。
梁辞从颜凉时的眼神中看到了直白的嘲讽：我的表哥是个渣男。
“这叫冷清冷暖！”梁辞猛地快步跟上他，恼怒道：“你恋爱都没谈过，懂个屁的渣男啊颜凉时！”
星城医院。
梁辞在周围吃了午饭后，并没有离开，反而是跟着颜凉时去了星城医院的整形外科。
中午十二点的预约临时取消了，下一个是排在一点半的预约，预约人，魏冉。
颜凉时不理会跟在他身后的梁辞，这人说他把调休换到了今天下午，打算在他们诊室呆一会儿再直接回家休息。
梁辞：“我就好奇了，明天季盛夏来医院打吊针，为什么要通知你？”
他大概就是看颜凉时此刻不搭他的话，才不顾忌地继续道：“你说你，又不是人家的追求者，也不是人家的家属，而我是你的亲表哥，你竟然要牺牲我的调休。”
“你说你对季盛夏一点儿想法都没有，”梁辞快步上前一步，并肩打量着颜凉时，“我一点儿都不信。”
颜凉时对于梁辞的话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也懒得解释。
梁辞他这个内科医生根本不懂，一张天然标准的面孔对一个整形外科医生来说，就好像脊柱科医生看到了最完美的脊椎，那是值得载进工作历史的时刻。
“颜医生——”
走廊另一边传来了一道女声，颜凉时表情淡淡的，梁辞却一下就抬头望去。
魏冉。
颜凉时也注意到她了，正在拍第二部和季盛夏合作作品的女演员魏冉。
梁辞收了声，一下无比沉默。
颜凉时的位置靠墙，而魏冉的位置靠另一边，他们迎面遇上，反而梁辞距离魏冉更近一些。
女人戴着口罩帽子围巾，全副武装得严严实实，但她还是先给这位站在颜医生旁边的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而后才看向颜凉时：“颜医生，我今天的预约——”
颜凉时抬起手臂，看了一眼又放下，平静道：“预约的时间在一点半，现在是十二点半，还是我的私人时间，有事情你可以一个小时后我们再说。”
魏冉一急，想要伸手抓住颜凉时，却被男人动作一闪，连他臂弯里挂着的白大褂的边儿都没碰到。
颜凉时的眉间已经多了些不耐烦的情绪。
魏冉悻悻地收回手，颜医生旁边的那位朋友似乎还在打量她，魏冉并不想在这里遇上谁，但颜医生的预约本就难约，改约和重新约都要再等很久很久，她一抿唇，开口道：“我真的一点半临时有事——”
如果不是因为季盛夏，自己的戏份又怎么会突然在今天排满了呢。
总导演那里又不能推辞，那位周导不仅不用同时接两部戏或以上的演员，也很讨厌演员接了不提前一周以上报备的综艺或者商务行程。
但她能怎么说？
说自己也是去医院，还是整形外科吗？
但看颜凉时的样子，他是不会同意在预约时间之前和自己“面谈”了。
其实这一次的预约并不必要，不过是检查之前脸上做过的手术的保持状态而已，但魏冉除了医院的预约能和颜凉时见面，除了医院的办公电话能联系到颜凉时，别无他法。
魏冉狠下心继续道：“颜医生可以给我一个方便再联系的——”
“不方便。”
魏冉惊讶地抬眸看他，听到颜凉时蹙眉一字一句异常清晰地道：“不方便，这是我的隐私。”
魏冉沉默半晌，伸手压了下自己的帽檐，更深地挡住脸，应了声“好”。
她抬步离开，最后不忘克制地又跟一直站在一旁的梁辞点了点头，这人看起来不仅是颜医生信任的朋友，就连魏冉都觉得他有几分面熟。
梁辞微微偏过头，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转角，他才回头，正对上颜凉时淡淡打量他的眼神。
颜凉时：“你知道她是谁？”
梁辞想想颜凉时刚刚对待那人的态度，眼神有些复杂，“放心，我同为医生，会保密的。”
他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遇到魏冉了。
颜凉时摇了摇头，不是这件事，他当然知道梁辞有分寸，但……
颜凉时平静地陈述着自己观察到的事实：“你看到魏冉的时候，左肩到右肩连线和水平成九度夹角，右脚落地与身体平面基本垂直，但靠近魏冉方向的左脚外偏在八点四到九点一度之间，有两种情况——”
梁辞：“第一种！”
他慌忙拦住颜凉时的话：“我是第一种，高低肩的那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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