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荷尔蒙
也是这样。
季盛夏说要回到星城传媒大学的时候。
颜凉时直觉给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一起去”。
季盛夏已经结束了红毯的环节。
梁辞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颜凉时已经跟着A哥一起走向了下了红毯的季盛夏。
梁辞张了张嘴。
不知道的还以为季盛夏是又新招了一个助理呢。
颜凉时走在A哥身后，休闲装还不忘戴了渔夫帽和口罩。
他看着下场接受几个简短采访的季盛夏。
余光扫到了紧跟着季盛夏的脚步，还停在红毯中间的另外一个人。
主持人还在介绍着。
颜凉时盯着那人，却突然蹙起了眉头，看向了还在镜头下言笑晏晏的季盛夏。
他好像来对了。
但好像又更觉得不安了。
梁辞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季盛夏，还有在等她的A哥和颜凉时。
还有身边的人群，不光有记者，似乎也有星城传媒本校的学生，都在这时候来到了校园里。
难道因为那个梦，颜凉时觉得不安，所以才来人这么多的地方凑凑热闹？
毕竟他印象中的颜凉时，可不是个喜欢人多地方的人。
再说了，颜凉时那个追忆青春的借口，他一个字都不信。
来这里，追忆他选修课的青春吗？
来星城传媒大学追忆青春不如直接回隔壁他们星大本校。
梁辞看着红毯环节已经快结束，刚刚才从A哥嘴里知道，毕业生代表颁发毕业证还有合影的环节，只有名单上的应邀人包括媒体记者还有最多一个随行助理，能够进入学校的礼堂。
那他还来干什么？
梁辞有点儿后悔了。
男人有些烦躁地拿出了手机，开始寻找人不算多的方向。
但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魏冉：？]
梁辞神色一顿。
他朝周围看了一眼，注意到身边的媒体记者都将注意力和镜头对向红毯，或者刚下了红毯的其他人，这才背对人群，回了消息：
[问什么？]
对方也回得很快。
[魏冉：你怎么在这儿？]
梁辞一怔。
下意识地又朝四周看去。
他刚刚丝毫没有听到主持人提到上一届毕业生代表，或者有人提到“魏冉到了”。
毕竟上一届毕业生代表的环节据说还有一个小时。
梁辞摸了下后脑勺。
回道：
[啊，我是在这儿。]
犹豫了一下。
梁辞的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颜凉时和季盛夏。
又回了一条：
[没有过好好的毕业典礼/遗憾]
[所以来追忆一下青春。]
星城传媒大学的壹礼堂外。
媒体记者和主角们都在礼堂内。
包括场下和记者们一起坐着的，非毕业代表的毕业生们。
而门外，校园里。
和一个小时前的人声鼎沸相比，就一下变得冷寂了。
长椅上。
只有颜凉时和梁辞坐在椅子上，旁边是校园里的人工湖，隔着一条小马路就是壹礼堂。
但两个人此刻没有看向礼堂，也没有看着环境优美的人工湖，反而都默契地手肘靠着腿，手掌撑着脸颊，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梁辞像是先结束了自己的思考。
他放下二郎腿，坐正，拍了拍颜凉时的肩膀：
“颜凉时。”
颜凉时回头看了他一眼，挑眉示意他直说。
梁辞又思考了两秒：
“魏冉现在还是你的患者吗？”
颜凉时似乎没想到梁辞会问起这件事。
他的眉头动了动，看着梁辞认真的神情，有点儿明白过来：
“魏冉是不是我的患者，对我来说重要吗？”
梁辞的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
“对我挺重要的。”
颜凉时坐直，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
“懂了。”
“我非常排斥和患者有什么私下进一步联系。”
梁辞神色闪了闪。
却看到颜凉时扫了他一眼：
“但是。”
“魏冉是我的患者，又不是你的患者。”
“你和魏冉的关系怎么样，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
梁辞看着颜凉时的眼神，张开嘴巴，想要解释什么。
他和颜凉时的手机突然同时震动了两声。
颜凉时低下了头，先看向了手机。
点开了消息，又很快把目光放到了不远处的礼堂。
果然。
礼堂的门重新打开，由拿着设备的媒体记者先出来，而后是统一服装的毕业生们。
梁辞扫了一眼颜凉时的手机屏幕，还有自己的手机。
哦，是那个群。
A哥进礼堂之前，颜凉时和梁辞和他一起加的。
群名：
[季盛夏助理群(3)]
毕业典礼到这里，面对媒体的环节就算是全部结束了。
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留给了学生们之间寒暄。
而没有被选做毕业生代表的人，早就在媒体离开的时候，就跟着一起走了。
有的回宿舍。
有的有工作。
有的还要去给各大筹备项目投简历。
颜凉时起身。
在后续走出壹礼堂的人中，也看到了几张面熟的脸。
当然，还有作为上一届毕业生代表出席的魏冉。
没有想到魏冉出来的这么快，似乎出了镜头，也没有什么好跟身边的人寒暄的。
报道下，这两年星城传媒毕业的演员质高量好且互相之间竞争大，也不一定是无稽之谈。
颜凉时扫了一眼梁辞，见梁辞似乎也看到了魏冉，只拍了拍梁辞的肩膀。
就朝壹礼堂走去。
中间和魏冉擦肩而过，就算互相认出来，也只是微不可见地朝对方点点头而已。
到了壹礼堂门前，他注意到礼堂里的人几乎走得差不多了，还有三三两两也已经在朝出口这里来。
颜凉时却先看到了出来的A哥。
A哥拿着手机，似乎有一些诧异：
“我以为你和梁辞会在保姆车那边等盛夏一起回去。”
A哥听季盛夏说了，她和梁辞还有颜凉时都是邻居，此刻还客套了一句：
“壹号公寓安全性也挺好的，平时镜头什么的也进不去，你们就普通邻居一样，平时互相照应一下也挺好的。”
颜凉时蹙眉。
却看向了A哥的身后：
“季盛夏人呢？”
A哥跟着回头看了一眼，礼堂里的人似乎也走完了。
“盛夏……”
但下一刻他就朝颜凉时笑笑：
“和她大学同一届的朋友刚刚说要聊聊。”
“可能找了个座位在聊天吧。”
“你和梁辞有事现在要回？”
颜凉时的眉头蹙得更紧。
莫名就想到了，季盛夏说要回到星城传媒参加毕业典礼时那刻，直觉般的慌乱。
还想起了，几年前，也是在星城传媒大学的校园，看到了另一幕。
颜凉时声音很平，但莫名让A哥觉得，好像出了什么急事似的：
“她大学同一届的朋友？”
“啊。”A哥叹了声，“我也是刚知道。”
A哥：“齐雅，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A哥的声音中也带了几分怀疑：“她们这一届，齐雅发展的也还不错啊，我之前还以为盛夏和她不认识呢，也没听她提过。”
A哥感叹道：“没想到，居然还是朋——”
A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颜凉时直接从他的身边擦过。
颜凉时径直走向了礼堂内。
A哥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颜凉时找季盛夏是有什么急事。
他还是按照约定直接走到了礼堂门外等季盛夏。
颜凉时的脚步很急。
齐雅。
齐雅这个名字，他在今天之前其实是不熟悉的，甚至A哥说的什么发展的好不好的，颜凉时也完全没有关注这方面。
他不是个看电视剧追综艺的人，甚至连新上映的电影也很少去看，顶多看看很多年前经典的影和剧。
但今天红毯的环节。
颜凉时注意到她了。
齐雅，她当时的顺序就在季盛夏的下一个。
颜凉时以前，见过她一次。
毕业典礼结束，季盛夏本来是想和A哥一起直接离开现场的。
她之前在座位上和A哥聊天时，就听到A哥说了，颜凉时现在还在校园里等她“顺风车”一起回去。
季盛夏不知道什么心情，只是摇头抿唇笑了笑。
他感受毕业典礼的气氛，感受得还算充分吗？
现在的心情。
就是下班的心情。
季盛夏和走在最前面的魏冉对视只点了点头。
她今天的毕业证颁发环节，就是由魏冉拿给她的。
季盛夏和魏冉合作的《孤岛古道》已经杀青了，没想到下一部《卧星》会再遇上。
季盛夏接连的三部作品，甚至综艺，都和魏冉有合作，如果被拍到私下里联系太多，恐怕会被说资源捆绑或者其他之类的。
这对两个单人就足以在现在的演艺圈闯一闯的人来说，还是有点儿麻烦的。
甚至“关系不和”的报道都比“捆绑”的，要来得好。
季盛夏看着她和魏冉的反应就知道，至少在这一点上她和魏冉还算默契，或者两家的公司也都还算清醒。
她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但扫人兴致的人，总是爱在人兴致刚上来的时候，就出现。
“季盛夏。”
季盛夏眼神闪了闪，脑海里已经迅速过了一遍，在这里会突然叫住她的人的名单。
连A哥都侧目，季盛夏的脚步也没有停下了。
“季盛夏！”
一道绿色的身影突然拦在了季盛夏的面前。
A哥侧身低声在季盛夏面前念了个名字：
“是齐雅。”
齐雅。
季盛夏眯起了眼睛，她怎么会不知道是齐雅。
这身墨绿色中性风的正装，齐雅在她后一个上红毯的时候，季盛夏就注意到了。
季盛夏笑了，朝A哥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才看向突然拦到她面前的齐雅。
齐雅的经纪人似乎已经离开了。
季盛夏笑了：“A哥，你到礼堂外面等我吧，或者直接先去找颜凉时他们也行。”
季盛夏和A哥对视一眼：“我可以的。”
季盛夏又笑着看向了身前的女人：“毕竟我大学的好朋友想来找我聊两句。”
齐雅的表情有几分不自然。
但在A哥闻言迈步离开时，齐雅就像迫不及待一般，开口：
“好久不见啊。”
季盛夏微笑着点了点头。
“嗯。”
就在齐雅以为她就会“嗯”一声的时候，
季盛夏突然又笑着道：
“真是太想你了。”
齐雅一愣。
表情有几分不受控制一样，下意识就道：
“你少来恶心我。”
季盛夏抬了下眉。
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此刻的眼神里，那份冷淡和另一个人有多么熟悉。
齐雅倒是打量了季盛夏一眼：
“穿得倒是不错。”
季盛夏颔首。
齐雅看着季盛夏这幅沉默不应的样子，笑了：
“也没什么事儿吧。”
“虽然你拍了周导的剧，还有魏冉给你抬咖。”
“但后续的资源不太能接得上吧？”
齐雅靠近了季盛夏两步：
“老同学，好朋友，还是室友。”
“我接下来要去一个不错的组了。”
“怎么样？”
齐雅笑着看向季盛夏，眼里的挑衅不容置疑：
“要不要像当初《搁浅都市》的魏冉姐一样，带你一下？”
“但我看你刚刚，和魏冉姐合作两部作品一个综艺了，怎么就点点头，连话也不说啊？”
季盛夏沉默颔首。
果然，这世界上除了她和魏冉这样的聪明人，还是有齐雅这样的傻子的。
这么多年一如既往。
真是让人佩服。
齐雅故作夸张地，又道：
“到时候，你可别也一脚把我踹了呀。”
季盛夏沉默了两秒：
“带我过去给你抬咖吗？”
齐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像是被人戳了痛脚，又好像是没有想到季盛夏会反击似的：
“我告诉你，未来不一定谁红呢。”
季盛夏突然笑了，看着齐雅的表情，好像还有几分同情：
“我从来没考虑过红不红的事情。”
她这幅样子，看着就可恨。
好像她季盛夏可以俯视所有人似的。
齐雅火气上了头，漂亮纤长的手指点想季盛夏的肩膀：
“也对啊。”
齐雅的眼睛死死盯着季盛夏，甚至一瞬间想用自己漂亮的指甲划向这张脸蛋，又或者拽向季盛夏的裙边，直接让她摔向一旁：
“不管你红不红，你都是个贱——”
齐雅的话还没有说完。
她的手就被人一下打开。
很重的一下。
在齐雅下意识想要再抬手时，直接攥住她的手臂。
季盛夏惊讶地抬头，这才注意到站到了她身前的颜凉时。
季盛夏盯着颜凉时站到她身前的背影。
季盛夏眼神闪了又闪。
这一幕让她再熟悉不过了。
季盛夏突然伸手，抓住了颜凉时的衣服，也不管此刻齐雅的反应了，季盛夏的眉眼都染上了几分焦急，看着颜凉时问道：“你以前……有没有……”
颜凉时看着她的神色，给了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反而是齐雅看清楚了来人，开口：“你……”
颜凉时这时才把钳制住齐雅的手松开，像是甩开什么垃圾，甚至不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好像一瞬间被梁辞的洁癖传染了似的。
他看向齐雅：“真的很丑。”
齐雅似乎没料到这句。
下意识：“什么……”
颜凉时蹙眉道：“真是不管看多少次，都很丑。”
季盛夏不敢置信地看向颜凉时，平时颜凉时是有毒舌的一面，但总的来说，是个时时刻刻都有规矩和礼貌的人，怎么会突然这样说齐雅。
但颜凉时很快为自己的话做了补充：“嫉妒的样子真够扭曲的。”
齐雅：“又是你……”
齐雅的表情更加不好看，盯着颜凉时的神情，包括齐雅说的这个“又”，甚至一瞬间让季盛夏有了两人认识的错觉。
她咬牙又看了一眼季盛夏，这一眼让季盛夏满头雾水。
这神情里的意思可太多了，好像是季盛夏叫了帮手，又好像是“季盛夏原来如此”，还好像是“季盛夏你就不怕完蛋吗”。
她一个找茬的都不怕完蛋，怎么还眼神威胁起她了？
颜凉时似乎轻笑了一声：
“还有连恼羞成怒的样子也是啊。”
齐雅猛地甩手，只瞪了季盛夏一眼，就转身离开。
季盛夏蹙眉，在颜凉时转过身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恍惚。
当初那个站在她身前的人是谁，重要吗？
重要。
她很感谢。
但现在这个站在她身前的人呢，重要吗？
好像。
眼前这个人，更重要。
季盛夏垂眸，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只开口：“你怎么来了？”
颜凉时扫了她一眼，答非所问道：
“毕业典礼都能被室友找茬，果然是你。”
“手指都点你身上了，都不知道还回去的吗？”
颜凉时似乎越说语气越重：
“非得等人扬起手——”
他的话没说完，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只看了季盛夏一眼，也不再说话，直接转身离开。
只有季盛夏还站在原地。
她有告诉过颜凉时齐雅曾经是她室友吗？
还是她刚刚告诉过A哥？
季盛夏又一瞬间的恍惚。
但心里另外一个念头却早在颜凉时挡在她面前的时候，变得坚定无比。
她看着颜凉时离开的身影，抓起礼服裙边，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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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盛夏说要回到星城传媒大学的时候。
颜凉时直觉给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一起去”。
季盛夏已经结束了红毯的环节。
梁辞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颜凉时已经跟着A哥一起走向了下了红毯的季盛夏。
梁辞张了张嘴。
不知道的还以为季盛夏是又新招了一个助理呢。
颜凉时走在A哥身后，休闲装还不忘戴了渔夫帽和口罩。
他看着下场接受几个简短采访的季盛夏。
余光扫到了紧跟着季盛夏的脚步，还停在红毯中间的另外一个人。
主持人还在介绍着。
颜凉时盯着那人，却突然蹙起了眉头，看向了还在镜头下言笑晏晏的季盛夏。
他好像来对了。
但好像又更觉得不安了。
梁辞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季盛夏，还有在等她的A哥和颜凉时。
还有身边的人群，不光有记者，似乎也有星城传媒本校的学生，都在这时候来到了校园里。
难道因为那个梦，颜凉时觉得不安，所以才来人这么多的地方凑凑热闹？
毕竟他印象中的颜凉时，可不是个喜欢人多地方的人。
再说了，颜凉时那个追忆青春的借口，他一个字都不信。
来这里，追忆他选修课的青春吗？
来星城传媒大学追忆青春不如直接回隔壁他们星大本校。
梁辞看着红毯环节已经快结束，刚刚才从A哥嘴里知道，毕业生代表颁发毕业证还有合影的环节，只有名单上的应邀人包括媒体记者还有最多一个随行助理，能够进入学校的礼堂。
那他还来干什么？
梁辞有点儿后悔了。
男人有些烦躁地拿出了手机，开始寻找人不算多的方向。
但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魏冉：？]
梁辞神色一顿。
他朝周围看了一眼，注意到身边的媒体记者都将注意力和镜头对向红毯，或者刚下了红毯的其他人，这才背对人群，回了消息：
[问什么？]
对方也回得很快。
[魏冉：你怎么在这儿？]
梁辞一怔。
下意识地又朝四周看去。
他刚刚丝毫没有听到主持人提到上一届毕业生代表，或者有人提到“魏冉到了”。
毕竟上一届毕业生代表的环节据说还有一个小时。
梁辞摸了下后脑勺。
回道：
[啊，我是在这儿。]
犹豫了一下。
梁辞的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颜凉时和季盛夏。
又回了一条：
[没有过好好的毕业典礼/遗憾]
[所以来追忆一下青春。]
星城传媒大学的壹礼堂外。
媒体记者和主角们都在礼堂内。
包括场下和记者们一起坐着的，非毕业代表的毕业生们。
而门外，校园里。
和一个小时前的人声鼎沸相比，就一下变得冷寂了。
长椅上。
只有颜凉时和梁辞坐在椅子上，旁边是校园里的人工湖，隔着一条小马路就是壹礼堂。
但两个人此刻没有看向礼堂，也没有看着环境优美的人工湖，反而都默契地手肘靠着腿，手掌撑着脸颊，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梁辞像是先结束了自己的思考。
他放下二郎腿，坐正，拍了拍颜凉时的肩膀：
“颜凉时。”
颜凉时回头看了他一眼，挑眉示意他直说。
梁辞又思考了两秒：
“魏冉现在还是你的患者吗？”
颜凉时似乎没想到梁辞会问起这件事。
他的眉头动了动，看着梁辞认真的神情，有点儿明白过来：
“魏冉是不是我的患者，对我来说重要吗？”
梁辞的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
“对我挺重要的。”
颜凉时坐直，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
“懂了。”
“我非常排斥和患者有什么私下进一步联系。”
梁辞神色闪了闪。
却看到颜凉时扫了他一眼：
“但是。”
“魏冉是我的患者，又不是你的患者。”
“你和魏冉的关系怎么样，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
梁辞看着颜凉时的眼神，张开嘴巴，想要解释什么。
他和颜凉时的手机突然同时震动了两声。
颜凉时低下了头，先看向了手机。
点开了消息，又很快把目光放到了不远处的礼堂。
果然。
礼堂的门重新打开，由拿着设备的媒体记者先出来，而后是统一服装的毕业生们。
梁辞扫了一眼颜凉时的手机屏幕，还有自己的手机。
哦，是那个群。
A哥进礼堂之前，颜凉时和梁辞和他一起加的。
群名：
[季盛夏助理群(3)]
毕业典礼到这里，面对媒体的环节就算是全部结束了。
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留给了学生们之间寒暄。
而没有被选做毕业生代表的人，早就在媒体离开的时候，就跟着一起走了。
有的回宿舍。
有的有工作。
有的还要去给各大筹备项目投简历。
颜凉时起身。
在后续走出壹礼堂的人中，也看到了几张面熟的脸。
当然，还有作为上一届毕业生代表出席的魏冉。
没有想到魏冉出来的这么快，似乎出了镜头，也没有什么好跟身边的人寒暄的。
报道下，这两年星城传媒毕业的演员质高量好且互相之间竞争大，也不一定是无稽之谈。
颜凉时扫了一眼梁辞，见梁辞似乎也看到了魏冉，只拍了拍梁辞的肩膀。
就朝壹礼堂走去。
中间和魏冉擦肩而过，就算互相认出来，也只是微不可见地朝对方点点头而已。
到了壹礼堂门前，他注意到礼堂里的人几乎走得差不多了，还有三三两两也已经在朝出口这里来。
颜凉时却先看到了出来的A哥。
A哥拿着手机，似乎有一些诧异：
“我以为你和梁辞会在保姆车那边等盛夏一起回去。”
A哥听季盛夏说了，她和梁辞还有颜凉时都是邻居，此刻还客套了一句：
“壹号公寓安全性也挺好的，平时镜头什么的也进不去，你们就普通邻居一样，平时互相照应一下也挺好的。”
颜凉时蹙眉。
却看向了A哥的身后：
“季盛夏人呢？”
A哥跟着回头看了一眼，礼堂里的人似乎也走完了。
“盛夏……”
但下一刻他就朝颜凉时笑笑：
“和她大学同一届的朋友刚刚说要聊聊。”
“可能找了个座位在聊天吧。”
“你和梁辞有事现在要回？”
颜凉时的眉头蹙得更紧。
莫名就想到了，季盛夏说要回到星城传媒参加毕业典礼时那刻，直觉般的慌乱。
还想起了，几年前，也是在星城传媒大学的校园，看到了另一幕。
颜凉时声音很平，但莫名让A哥觉得，好像出了什么急事似的：
“她大学同一届的朋友？”
“啊。”A哥叹了声，“我也是刚知道。”
A哥：“齐雅，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A哥的声音中也带了几分怀疑：“她们这一届，齐雅发展的也还不错啊，我之前还以为盛夏和她不认识呢，也没听她提过。”
A哥感叹道：“没想到，居然还是朋——”
A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颜凉时直接从他的身边擦过。
颜凉时径直走向了礼堂内。
A哥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颜凉时找季盛夏是有什么急事。
他还是按照约定直接走到了礼堂门外等季盛夏。
颜凉时的脚步很急。
齐雅。
齐雅这个名字，他在今天之前其实是不熟悉的，甚至A哥说的什么发展的好不好的，颜凉时也完全没有关注这方面。
他不是个看电视剧追综艺的人，甚至连新上映的电影也很少去看，顶多看看很多年前经典的影和剧。
但今天红毯的环节。
颜凉时注意到她了。
齐雅，她当时的顺序就在季盛夏的下一个。
颜凉时以前，见过她一次。
毕业典礼结束，季盛夏本来是想和A哥一起直接离开现场的。
她之前在座位上和A哥聊天时，就听到A哥说了，颜凉时现在还在校园里等她“顺风车”一起回去。
季盛夏不知道什么心情，只是摇头抿唇笑了笑。
他感受毕业典礼的气氛，感受得还算充分吗？
现在的心情。
就是下班的心情。
季盛夏和走在最前面的魏冉对视只点了点头。
她今天的毕业证颁发环节，就是由魏冉拿给她的。
季盛夏和魏冉合作的《孤岛古道》已经杀青了，没想到下一部《卧星》会再遇上。
季盛夏接连的三部作品，甚至综艺，都和魏冉有合作，如果被拍到私下里联系太多，恐怕会被说资源捆绑或者其他之类的。
这对两个单人就足以在现在的演艺圈闯一闯的人来说，还是有点儿麻烦的。
甚至“关系不和”的报道都比“捆绑”的，要来得好。
季盛夏看着她和魏冉的反应就知道，至少在这一点上她和魏冉还算默契，或者两家的公司也都还算清醒。
她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但扫人兴致的人，总是爱在人兴致刚上来的时候，就出现。
“季盛夏。”
季盛夏眼神闪了闪，脑海里已经迅速过了一遍，在这里会突然叫住她的人的名单。
连A哥都侧目，季盛夏的脚步也没有停下了。
“季盛夏！”
一道绿色的身影突然拦在了季盛夏的面前。
A哥侧身低声在季盛夏面前念了个名字：
“是齐雅。”
齐雅。
季盛夏眯起了眼睛，她怎么会不知道是齐雅。
这身墨绿色中性风的正装，齐雅在她后一个上红毯的时候，季盛夏就注意到了。
季盛夏笑了，朝A哥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才看向突然拦到她面前的齐雅。
齐雅的经纪人似乎已经离开了。
季盛夏笑了：“A哥，你到礼堂外面等我吧，或者直接先去找颜凉时他们也行。”
季盛夏和A哥对视一眼：“我可以的。”
季盛夏又笑着看向了身前的女人：“毕竟我大学的好朋友想来找我聊两句。”
齐雅的表情有几分不自然。
但在A哥闻言迈步离开时，齐雅就像迫不及待一般，开口：
“好久不见啊。”
季盛夏微笑着点了点头。
“嗯。”
就在齐雅以为她就会“嗯”一声的时候，
季盛夏突然又笑着道：
“真是太想你了。”
齐雅一愣。
表情有几分不受控制一样，下意识就道：
“你少来恶心我。”
季盛夏抬了下眉。
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此刻的眼神里，那份冷淡和另一个人有多么熟悉。
齐雅倒是打量了季盛夏一眼：
“穿得倒是不错。”
季盛夏颔首。
齐雅看着季盛夏这幅沉默不应的样子，笑了：
“也没什么事儿吧。”
“虽然你拍了周导的剧，还有魏冉给你抬咖。”
“但后续的资源不太能接得上吧？”
齐雅靠近了季盛夏两步：
“老同学，好朋友，还是室友。”
“我接下来要去一个不错的组了。”
“怎么样？”
齐雅笑着看向季盛夏，眼里的挑衅不容置疑：
“要不要像当初《搁浅都市》的魏冉姐一样，带你一下？”
“但我看你刚刚，和魏冉姐合作两部作品一个综艺了，怎么就点点头，连话也不说啊？”
季盛夏沉默颔首。
果然，这世界上除了她和魏冉这样的聪明人，还是有齐雅这样的傻子的。
这么多年一如既往。
真是让人佩服。
齐雅故作夸张地，又道：
“到时候，你可别也一脚把我踹了呀。”
季盛夏沉默了两秒：
“带我过去给你抬咖吗？”
齐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像是被人戳了痛脚，又好像是没有想到季盛夏会反击似的：
“我告诉你，未来不一定谁红呢。”
季盛夏突然笑了，看着齐雅的表情，好像还有几分同情：
“我从来没考虑过红不红的事情。”
她这幅样子，看着就可恨。
好像她季盛夏可以俯视所有人似的。
齐雅火气上了头，漂亮纤长的手指点想季盛夏的肩膀：
“也对啊。”
齐雅的眼睛死死盯着季盛夏，甚至一瞬间想用自己漂亮的指甲划向这张脸蛋，又或者拽向季盛夏的裙边，直接让她摔向一旁：
“不管你红不红，你都是个贱——”
齐雅的话还没有说完。
她的手就被人一下打开。
很重的一下。
在齐雅下意识想要再抬手时，直接攥住她的手臂。
季盛夏惊讶地抬头，这才注意到站到了她身前的颜凉时。
季盛夏盯着颜凉时站到她身前的背影。
季盛夏眼神闪了又闪。
这一幕让她再熟悉不过了。
季盛夏突然伸手，抓住了颜凉时的衣服，也不管此刻齐雅的反应了，季盛夏的眉眼都染上了几分焦急，看着颜凉时问道：“你以前……有没有……”
颜凉时看着她的神色，给了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反而是齐雅看清楚了来人，开口：“你……”
颜凉时这时才把钳制住齐雅的手松开，像是甩开什么垃圾，甚至不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好像一瞬间被梁辞的洁癖传染了似的。
他看向齐雅：“真的很丑。”
齐雅似乎没料到这句。
下意识：“什么……”
颜凉时蹙眉道：“真是不管看多少次，都很丑。”
季盛夏不敢置信地看向颜凉时，平时颜凉时是有毒舌的一面，但总的来说，是个时时刻刻都有规矩和礼貌的人，怎么会突然这样说齐雅。
但颜凉时很快为自己的话做了补充：“嫉妒的样子真够扭曲的。”
齐雅：“又是你……”
齐雅的表情更加不好看，盯着颜凉时的神情，包括齐雅说的这个“又”，甚至一瞬间让季盛夏有了两人认识的错觉。
她咬牙又看了一眼季盛夏，这一眼让季盛夏满头雾水。
这神情里的意思可太多了，好像是季盛夏叫了帮手，又好像是“季盛夏原来如此”，还好像是“季盛夏你就不怕完蛋吗”。
她一个找茬的都不怕完蛋，怎么还眼神威胁起她了？
颜凉时似乎轻笑了一声：
“还有连恼羞成怒的样子也是啊。”
齐雅猛地甩手，只瞪了季盛夏一眼，就转身离开。
季盛夏蹙眉，在颜凉时转过身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恍惚。
当初那个站在她身前的人是谁，重要吗？
重要。
她很感谢。
但现在这个站在她身前的人呢，重要吗？
好像。
眼前这个人，更重要。
季盛夏垂眸，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只开口：“你怎么来了？”
颜凉时扫了她一眼，答非所问道：
“毕业典礼都能被室友找茬，果然是你。”
“手指都点你身上了，都不知道还回去的吗？”
颜凉时似乎越说语气越重：
“非得等人扬起手——”
他的话没说完，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只看了季盛夏一眼，也不再说话，直接转身离开。
只有季盛夏还站在原地。
她有告诉过颜凉时齐雅曾经是她室友吗？
还是她刚刚告诉过A哥？
季盛夏又一瞬间的恍惚。
但心里另外一个念头却早在颜凉时挡在她面前的时候，变得坚定无比。
她看着颜凉时离开的身影，抓起礼服裙边，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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