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战争
路上，颜凉时已经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和季盛夏介绍了他电话里的那位老师。
那是星城大学整形外科的张教授，颜凉时在星城大学整形外科的导师。
季盛夏也是这时候才知道，颜凉时和李佩在学院里真正挂名的导师并不是同一个，但因为两个导师都是同门，学习过程中基本算是双导师在带他们。
季盛夏只记得颜凉时最后总结的“其实私下相处和家人差不多”。
等到了那位张教授的家附近，季盛夏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紧张。
和见到颜凉时父亲颜方庭的时候还不一样，颜方庭更像是自己因为父母认识的长辈，后来才知道是颜凉时的父亲。
但现在不一样，季盛夏已经感觉到了颜凉时口中的张教授齐教授，甚至他同门的师弟李佩，和他关系的亲近。
这种微妙区别反而让季盛夏第一次想到了“见家长”之类的词。
季盛夏跟在颜凉时身后，猛地摇了摇头。
什么见家长？
名义上她和颜凉时是未婚夫妻，见过的是彼此的父母，那就是已经见过家长了。
私下里……私下里他们又没有恋爱，怎么会想到见家长哪里去！
颜凉时停下了脚步。
季盛夏后知后觉地停下，一时没留心，稍微借力抓了下颜凉时的上衣的衣角。
颜凉时似乎没有察觉。
让季盛夏又一次升级了认识的是，颜凉时十分淡定地输入着大门的密码，居然直接打开了。
季盛夏还有些惊讶地看着颜凉时，没有注意自己刚刚借力的衣角还没有被她松开。
有一道爽朗的声音在房门打开后传了出来。
“你师兄过来了，我就觉得他会来。”
声音快落下，季盛夏的面前才出现了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穿着黑色棉麻质感的长袖长裤，和他脸上的笑容一样，带着几分随和和易亲近，他在看到季盛夏和颜凉时一起出现时似乎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反而是抬手朝他们的方向摆了摆，简单的动作很有架势：“抓紧进来，外面闷得要死。”
这对季盛夏来说很容易分辨，走在前面的这人就是颜凉时口中的导师张教授。
走在后面的那个姿态明显更要年轻，或者说两人比起来，都把后面跟着的那人嫌的稚嫩了。
年轻的那个穿着倒不是黑色，但衣服也是宽松轻便的版型。
季盛夏倒是不想留意，但那人身上的衣服和裤子是她之前代言的某品牌的经典款。
颜凉时朝教授点点头：“老师。”
张教授笑着点了点头，眼神却无意间看到了季盛夏抓着颜凉时衣角的手，张教授笑意更深，还重新挪着目光打量了颜凉时一眼，又不经意地回头和李佩满含深意地对视了两秒。
颜凉时回头，本是想让季盛夏站进来，他关门，但没想到季盛夏也先跟着点头喊了声：“老师。”
刚刚颜凉时喊人的时候，张教授还只是笑着点头应，季盛夏喊了“老师”以后，不仅颜凉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李佩也向她看来，张教授更是大笑了两声，逗自家后辈似的，连说了几声“好”，更道：“我的规矩是第一次叫老师的小朋友我都会给红包的。”
给红包？
季盛夏愣了一下，她只听说结婚的人叫对方父母“爸妈”的时候会有“改口费”这种习俗，怎么颜凉时他们连第一次叫老师都用红包？
李佩站在张教授面前，忍着笑，神情看着比前两天好了一些。
颜凉时则看着张教授露出了些无奈的神情。
张教授显然没有打算就此打住：“你不亲自介绍一下？”
季盛夏听到这句，还以为说让她自我介绍。
但抬头，张教授看的却是颜凉时。
颜凉时无奈地和季盛夏对视了一眼，看向张教授，道：“季盛夏，演员。”
张教授一下来了精神，佯装生气：“这我当然知道。”
张教授：“我年纪大也没时间追剧干什么的，但不至于连现在这么有名的演员都不知道吧？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季盛夏听到“有名的演员”赶紧摆了摆手。
张教授嫌弃地瞥了颜凉时一眼，话却显然是对季盛夏说的：“你跟颜凉时站一起也不用谦虚，我们这里从来都不谦虚的就是他。”
季盛夏闻言看向颜凉时。
男人的神情还是透露出几分无奈，但唇角明显是向上的，他显然也习惯了这种打趣。
季盛夏心底莫名就有一种今天来对了的感觉。
颜凉时伸手，把门关上，手臂像是从季盛夏身侧虚拦着她，但其实两人只有手肘处的一小部分接触到，季盛夏感觉他轻轻用力，似乎是提醒季盛夏往家里走。
颜凉时看向张教授：“要是再不让我们进门，我们就走了。”
张教授一瞪眼，“这话说的。”
张教授看向季盛夏，笑着道：“快进来吧。”
在季盛夏和颜凉时双双路过张教授的时候，季盛夏还听到了这位老师小声念了句：“我不是还看过你们的《荷尔蒙》嘛……”
季盛夏差点儿一个趔趄。
季盛夏之前的紧张在进门时的几番打趣了已经疏解了很多。
她也能理解为什么颜凉时会说这位老师和另一位齐老师也是家人一样的存在了。
在吃饭前，季盛夏其实还是有几分拘谨的。
她想象中的画面时，加上李佩的这三位医生，可能会在吃饭的时候说到很多她听都没听过的专业名词，讨论一些她重上一遍大学可能也不懂的医学专业问题。
但完全没有。
饭桌上的话题大多是张教授提起，要么是关于李佩和颜凉时生活上的询问，要么是分享了一些这位老师最近在星城大学里听到的一些趣事。
甚至还提起了校园里被学生组织“上了户口”又一一看着被领养的流浪猫，他还感叹着：“要不是不准我在家里养猫猫狗狗，我一定趁她出公差的时候也办一个领养。”
季盛夏多数时间是感到可爱或者有趣而笑一笑，话虽然不多，也没有打破三人聊天叙旧的氛围，倒是张老师时不时会问一句她的看法，季盛夏也是这时候才会说几句参与讨论。
终于，在快要结束的时候，这位张老师看了季盛夏两眼，最后看向不动声色的颜凉时，才说到了一些其他的话题。
这也应该是今天这位教授叫了李佩又把颜凉时叫上了的原因。
张老师：“前两天听说你们医院出了点儿事啊。”
季盛夏垂眼，抿唇，在颜凉时到了之前这位老师都没有跟李佩提前这件事，反而是现在才说，恰恰是说明他其实已经都了解了。
颜凉时“嗯”了声。
倒是李佩之前轻松的表情顷刻就消失了，表情不佳快速地道：“我错了。”
这一下。
季盛夏拿着水杯的手停在了原地，杯子就在唇边，但没有继续喝。
颜凉时轻轻蹙眉，似乎看了李佩一眼。
张老师的神情则冷了下来：“我和齐教授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张老师：“遇到什么问题，第一时间是先质疑自己的医学水平？”
不管是手术台下还是手术台上，一个合格的医生要坚定自己的医学认识，同时，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失误，也要敢于面对承担责任。
但如果一个医生在出现问题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质疑自己的医术而不是研究问题和继续发现，那也是另一种回避。
更何况，调查的结果，问题并不出在李佩。
季盛夏更坚定这位张老师已经都知道了。
今天叫来颜凉时，恐怕是上次的事情真的给李佩留下些阴影了。
李佩神情僵硬，又道：“对不起。”
张老师的眼神看向颜凉时，正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显然是让颜凉时也赶快说什么。
除了他和齐教授，李佩应该最会听从意见的另外一个人就是颜凉时了。
颜凉时显然明白张老师的意思，但开口：
“被闹了一场连医院这边的假都被你请完了。”
“不行就去别的医院吧。”
“不敢拿手术刀了就滚回你家做生意。”
李佩的嘴唇抖了抖，反而沉声应了句：“不。”
语气倒是比上面两句道歉时要坚定多了。
张老师眼睛一瞪：“说什么呢——”
张老师显然没想到颜凉时这种一贯冷静面对各种问题的，到了这个时候来了这几句，他也急了：“我要知道你说的是这些，我就找你齐老师来了，你这说的和他有什么区别？”
张老师还瞪着眼：“怎么你没学到我的人文关怀，往你们齐老师那冷酷无情的路子上跑了？”
颜凉时倒是反应不大。
反而道：“您还不如让齐老师来和李佩聊。”
张老师：“你——”
他和齐老师虽然是工作和科研上的好搭档，但两人私下的脾气那是天南地北，张老师会嘻嘻哈哈各种聊天，齐老师则往往是冷酷路线。
颜凉时放下了筷子，突然道：
“他自己不认清楚，别说转别的科室，恐怕拿手术刀都做不到了。”
“对得起您今天做的这桌子饭吗？”
“您已经要拉他一把了，有的人从来都没有人拉一把。”
气氛突然沉寂了两秒。
季盛夏察觉到颜凉时最后一句带上了情绪，甚至显得有一些失态。
李佩搭在桌边的双手默默地握拳：“我明白了……”
倒是张老师突然叹了口气，大抵是因为颜凉时这一句想到了什么别的：
“凉时，周老教授前几天又跟我提起你了。”
颜凉时动作一顿。
季盛夏敏感地察觉到，这位周老教授应该也和颜凉时关系匪浅。
甚至可能和上面那句“有的人从来都没有人拉一把”有关。
果然。
张老师看颜凉时没接话，叹了口气继续道：
“你说，又不是我把你从脑外科撬过来的，我都跟他说不要来找我了，好些年还是这样。”
脑外科？
季盛夏有些吃惊，但还是掩饰住了自己的表情。
颜凉时之前是脑外科的？
她想起了在颜凉时家偶然看到的那本脑外科相关的书籍，红色的书脊一下就鲜明地从她的脑海里闪过。
但没想到颜凉时突然起身。
他看向季盛夏：“吃完了，去洗个手吗？”
季盛夏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下意识摇了摇头。
颜凉时沉默两秒，低声道：“我去洗个手。”
他走之前，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突然失态让季盛夏和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张老师和李佩一起留下十分不好，还嘱托了句：“李佩算你半个粉丝。”
颜凉时才刚转身离开。
季盛夏就听到了李佩的声音：“老师，您的意思我明白……师兄母亲的事情，我会引以为戒的。”
李佩：“但因为我这次的事情，您把师兄叫过来，您和齐教授是想刺激师兄连整形外科也离开吗？”
张教授没答，只道：“他的手术刀是没有温度的。”
半晌才跟上了后半句：“但我们师生就如父子，是有温度的，他学术上想些什么我和齐教授都清楚。”
又过了片刻。
张老师叹道：“如果不是当年……他现在会在脑外科做得更好。”
沉默。
季盛夏已经猜到了七八成，或许那名周老师是颜凉时脑外科的导师，又或者，是颜凉时的母亲在脑外科学习期间的导师……
张教授到最后还是又叹了一声，“算了，不说了。”
他收敛了表情，看向季盛夏，倒是还能拿出几分微笑：“丫头，这还是凉时第一次正式带人给我们认识。”
他像平常人餐桌上的大多数长辈一样，指了指桌上的菜，叮嘱道：“再多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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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星城大学整形外科的张教授，颜凉时在星城大学整形外科的导师。
季盛夏也是这时候才知道，颜凉时和李佩在学院里真正挂名的导师并不是同一个，但因为两个导师都是同门，学习过程中基本算是双导师在带他们。
季盛夏只记得颜凉时最后总结的“其实私下相处和家人差不多”。
等到了那位张教授的家附近，季盛夏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紧张。
和见到颜凉时父亲颜方庭的时候还不一样，颜方庭更像是自己因为父母认识的长辈，后来才知道是颜凉时的父亲。
但现在不一样，季盛夏已经感觉到了颜凉时口中的张教授齐教授，甚至他同门的师弟李佩，和他关系的亲近。
这种微妙区别反而让季盛夏第一次想到了“见家长”之类的词。
季盛夏跟在颜凉时身后，猛地摇了摇头。
什么见家长？
名义上她和颜凉时是未婚夫妻，见过的是彼此的父母，那就是已经见过家长了。
私下里……私下里他们又没有恋爱，怎么会想到见家长哪里去！
颜凉时停下了脚步。
季盛夏后知后觉地停下，一时没留心，稍微借力抓了下颜凉时的上衣的衣角。
颜凉时似乎没有察觉。
让季盛夏又一次升级了认识的是，颜凉时十分淡定地输入着大门的密码，居然直接打开了。
季盛夏还有些惊讶地看着颜凉时，没有注意自己刚刚借力的衣角还没有被她松开。
有一道爽朗的声音在房门打开后传了出来。
“你师兄过来了，我就觉得他会来。”
声音快落下，季盛夏的面前才出现了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穿着黑色棉麻质感的长袖长裤，和他脸上的笑容一样，带着几分随和和易亲近，他在看到季盛夏和颜凉时一起出现时似乎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反而是抬手朝他们的方向摆了摆，简单的动作很有架势：“抓紧进来，外面闷得要死。”
这对季盛夏来说很容易分辨，走在前面的这人就是颜凉时口中的导师张教授。
走在后面的那个姿态明显更要年轻，或者说两人比起来，都把后面跟着的那人嫌的稚嫩了。
年轻的那个穿着倒不是黑色，但衣服也是宽松轻便的版型。
季盛夏倒是不想留意，但那人身上的衣服和裤子是她之前代言的某品牌的经典款。
颜凉时朝教授点点头：“老师。”
张教授笑着点了点头，眼神却无意间看到了季盛夏抓着颜凉时衣角的手，张教授笑意更深，还重新挪着目光打量了颜凉时一眼，又不经意地回头和李佩满含深意地对视了两秒。
颜凉时回头，本是想让季盛夏站进来，他关门，但没想到季盛夏也先跟着点头喊了声：“老师。”
刚刚颜凉时喊人的时候，张教授还只是笑着点头应，季盛夏喊了“老师”以后，不仅颜凉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李佩也向她看来，张教授更是大笑了两声，逗自家后辈似的，连说了几声“好”，更道：“我的规矩是第一次叫老师的小朋友我都会给红包的。”
给红包？
季盛夏愣了一下，她只听说结婚的人叫对方父母“爸妈”的时候会有“改口费”这种习俗，怎么颜凉时他们连第一次叫老师都用红包？
李佩站在张教授面前，忍着笑，神情看着比前两天好了一些。
颜凉时则看着张教授露出了些无奈的神情。
张教授显然没有打算就此打住：“你不亲自介绍一下？”
季盛夏听到这句，还以为说让她自我介绍。
但抬头，张教授看的却是颜凉时。
颜凉时无奈地和季盛夏对视了一眼，看向张教授，道：“季盛夏，演员。”
张教授一下来了精神，佯装生气：“这我当然知道。”
张教授：“我年纪大也没时间追剧干什么的，但不至于连现在这么有名的演员都不知道吧？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季盛夏听到“有名的演员”赶紧摆了摆手。
张教授嫌弃地瞥了颜凉时一眼，话却显然是对季盛夏说的：“你跟颜凉时站一起也不用谦虚，我们这里从来都不谦虚的就是他。”
季盛夏闻言看向颜凉时。
男人的神情还是透露出几分无奈，但唇角明显是向上的，他显然也习惯了这种打趣。
季盛夏心底莫名就有一种今天来对了的感觉。
颜凉时伸手，把门关上，手臂像是从季盛夏身侧虚拦着她，但其实两人只有手肘处的一小部分接触到，季盛夏感觉他轻轻用力，似乎是提醒季盛夏往家里走。
颜凉时看向张教授：“要是再不让我们进门，我们就走了。”
张教授一瞪眼，“这话说的。”
张教授看向季盛夏，笑着道：“快进来吧。”
在季盛夏和颜凉时双双路过张教授的时候，季盛夏还听到了这位老师小声念了句：“我不是还看过你们的《荷尔蒙》嘛……”
季盛夏差点儿一个趔趄。
季盛夏之前的紧张在进门时的几番打趣了已经疏解了很多。
她也能理解为什么颜凉时会说这位老师和另一位齐老师也是家人一样的存在了。
在吃饭前，季盛夏其实还是有几分拘谨的。
她想象中的画面时，加上李佩的这三位医生，可能会在吃饭的时候说到很多她听都没听过的专业名词，讨论一些她重上一遍大学可能也不懂的医学专业问题。
但完全没有。
饭桌上的话题大多是张教授提起，要么是关于李佩和颜凉时生活上的询问，要么是分享了一些这位老师最近在星城大学里听到的一些趣事。
甚至还提起了校园里被学生组织“上了户口”又一一看着被领养的流浪猫，他还感叹着：“要不是不准我在家里养猫猫狗狗，我一定趁她出公差的时候也办一个领养。”
季盛夏多数时间是感到可爱或者有趣而笑一笑，话虽然不多，也没有打破三人聊天叙旧的氛围，倒是张老师时不时会问一句她的看法，季盛夏也是这时候才会说几句参与讨论。
终于，在快要结束的时候，这位张老师看了季盛夏两眼，最后看向不动声色的颜凉时，才说到了一些其他的话题。
这也应该是今天这位教授叫了李佩又把颜凉时叫上了的原因。
张老师：“前两天听说你们医院出了点儿事啊。”
季盛夏垂眼，抿唇，在颜凉时到了之前这位老师都没有跟李佩提前这件事，反而是现在才说，恰恰是说明他其实已经都了解了。
颜凉时“嗯”了声。
倒是李佩之前轻松的表情顷刻就消失了，表情不佳快速地道：“我错了。”
这一下。
季盛夏拿着水杯的手停在了原地，杯子就在唇边，但没有继续喝。
颜凉时轻轻蹙眉，似乎看了李佩一眼。
张老师的神情则冷了下来：“我和齐教授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张老师：“遇到什么问题，第一时间是先质疑自己的医学水平？”
不管是手术台下还是手术台上，一个合格的医生要坚定自己的医学认识，同时，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失误，也要敢于面对承担责任。
但如果一个医生在出现问题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质疑自己的医术而不是研究问题和继续发现，那也是另一种回避。
更何况，调查的结果，问题并不出在李佩。
季盛夏更坚定这位张老师已经都知道了。
今天叫来颜凉时，恐怕是上次的事情真的给李佩留下些阴影了。
李佩神情僵硬，又道：“对不起。”
张老师的眼神看向颜凉时，正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显然是让颜凉时也赶快说什么。
除了他和齐教授，李佩应该最会听从意见的另外一个人就是颜凉时了。
颜凉时显然明白张老师的意思，但开口：
“被闹了一场连医院这边的假都被你请完了。”
“不行就去别的医院吧。”
“不敢拿手术刀了就滚回你家做生意。”
李佩的嘴唇抖了抖，反而沉声应了句：“不。”
语气倒是比上面两句道歉时要坚定多了。
张老师眼睛一瞪：“说什么呢——”
张老师显然没想到颜凉时这种一贯冷静面对各种问题的，到了这个时候来了这几句，他也急了：“我要知道你说的是这些，我就找你齐老师来了，你这说的和他有什么区别？”
张老师还瞪着眼：“怎么你没学到我的人文关怀，往你们齐老师那冷酷无情的路子上跑了？”
颜凉时倒是反应不大。
反而道：“您还不如让齐老师来和李佩聊。”
张老师：“你——”
他和齐老师虽然是工作和科研上的好搭档，但两人私下的脾气那是天南地北，张老师会嘻嘻哈哈各种聊天，齐老师则往往是冷酷路线。
颜凉时放下了筷子，突然道：
“他自己不认清楚，别说转别的科室，恐怕拿手术刀都做不到了。”
“对得起您今天做的这桌子饭吗？”
“您已经要拉他一把了，有的人从来都没有人拉一把。”
气氛突然沉寂了两秒。
季盛夏察觉到颜凉时最后一句带上了情绪，甚至显得有一些失态。
李佩搭在桌边的双手默默地握拳：“我明白了……”
倒是张老师突然叹了口气，大抵是因为颜凉时这一句想到了什么别的：
“凉时，周老教授前几天又跟我提起你了。”
颜凉时动作一顿。
季盛夏敏感地察觉到，这位周老教授应该也和颜凉时关系匪浅。
甚至可能和上面那句“有的人从来都没有人拉一把”有关。
果然。
张老师看颜凉时没接话，叹了口气继续道：
“你说，又不是我把你从脑外科撬过来的，我都跟他说不要来找我了，好些年还是这样。”
脑外科？
季盛夏有些吃惊，但还是掩饰住了自己的表情。
颜凉时之前是脑外科的？
她想起了在颜凉时家偶然看到的那本脑外科相关的书籍，红色的书脊一下就鲜明地从她的脑海里闪过。
但没想到颜凉时突然起身。
他看向季盛夏：“吃完了，去洗个手吗？”
季盛夏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下意识摇了摇头。
颜凉时沉默两秒，低声道：“我去洗个手。”
他走之前，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突然失态让季盛夏和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张老师和李佩一起留下十分不好，还嘱托了句：“李佩算你半个粉丝。”
颜凉时才刚转身离开。
季盛夏就听到了李佩的声音：“老师，您的意思我明白……师兄母亲的事情，我会引以为戒的。”
李佩：“但因为我这次的事情，您把师兄叫过来，您和齐教授是想刺激师兄连整形外科也离开吗？”
张教授没答，只道：“他的手术刀是没有温度的。”
半晌才跟上了后半句：“但我们师生就如父子，是有温度的，他学术上想些什么我和齐教授都清楚。”
又过了片刻。
张老师叹道：“如果不是当年……他现在会在脑外科做得更好。”
沉默。
季盛夏已经猜到了七八成，或许那名周老师是颜凉时脑外科的导师，又或者，是颜凉时的母亲在脑外科学习期间的导师……
张教授到最后还是又叹了一声，“算了，不说了。”
他收敛了表情，看向季盛夏，倒是还能拿出几分微笑：“丫头，这还是凉时第一次正式带人给我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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