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战争
梁辞站在颜凉时不远处，还想再说点儿什么，但颜凉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梁辞只下意识地循声瞥了一眼颜凉时的手机，见颜凉时似乎准备直接接起电话，也只好眉头微动暂时抱着手臂站在了一边。
梁辞见到颜凉时的时候，后者向来面色如水般平静，但颜凉时接这通电话的时候，声音显得十分柔和，而且，梁辞隐约听到对面是个女声。
颜凉时只是“嗯”“好”地应了几声，电话就挂断了，但梁辞还是怀疑地看了颜凉时一眼：“你现在电话都不静音或者振动了？”
颜凉时还垂眸看着手机，像是和对面人打完电话还要再发几条消息似的，随口回道：“也不是。”
只是特定的人设定了来电铃声提示，其他还是振动。
梁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听到女声……他的表弟应该不是道德败坏的人吧？
但他刚刚看了一眼备注，那也不是“季盛夏”三个字啊。
梁辞轻咳了一声，想到自己作为表哥，还是有必要问一下的：“我们以前有姓‘斯’的同学？还是你们医院的同事？”
谁知颜凉时诧异地抬头瞥了梁辞一眼，这眼神里，还带着点“你有问题吧”的意思。
梁辞一抬眉：“看什么？斯白首是——”
梁辞自己刚说到一半，就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几乎是同时，颜凉时极其淡定地抬头看他，这个时候终于结束了手机上的对话，收起了手机。
颜凉时：“季盛夏英文名Special的谐音不行吗？”
梁辞：“……”
呕。
颜凉时一副“你真大惊小怪”的样子，梁辞只能自己缓冲了两秒：
“你看我信吗？”
还，季盛夏的英文名Special，他说季盛夏英文名是Hotsummer都比这靠谱。
颜凉时挑了挑眉，没说话。
管你信不信呢，我就按照Special的谐音备注的。
梁辞：“……”
梁辞深沉地看了颜凉时一眼：“颜凉时。”
他忍了半天，还是要说：“你恋爱后，变土了你知道吗？”
颜凉时抬头，静静地看着梁辞。
就在梁辞等待着颜凉时的回怼和辩解的时候。
颜凉时：“去吃饭吧。”
梁辞：“？”
就这？
他还以为按照以前颜凉时的脾气，今天不把他说成天天呆土里的土地公这事儿都没完呢。
看来，表弟恋爱以后还是挺好的。
梁辞甚至觉得有些欣慰，他一边认同地点头，一边直接转身朝办公室门边走去。
梁辞走到门口，才发现颜凉时没跟着：“走啊。”
一回头，颜凉时还端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机。
颜凉时漫不经心地回他：“你去吧，你吃我请客。”
梁辞：“？”
不仅脾气变得比以前好多了，知道不怼自己表哥了，现在还知道请表哥吃饭对表哥好一点了？
他这个做表哥的，是不是也得请季盛夏吃顿饭表达一下感谢？
出于哥俩从小到大长期较劲儿后留下的后遗症。
梁辞又问：“这么好？”
敷衍至极的一声“嗯嗯。”
颜凉时：“快走吧。”
梁辞：“？”
看来表弟恋爱以后真的是长大了。
不对。
应该是马上都快领证的人了，真的是长大了懂事了。
梁辞一瞬间简直有“长兄如父”的感动，甚至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得苦一个才比较有仪式感？
但随即。
颜凉时又开口：“你来之前我就叫过外卖了，大概你出了门我的外卖也就到了，单人份。”
颜凉时抬头，微笑着看梁辞，似乎从他的表情中也能猜到梁辞在想什么：
“我请客，表哥你自己买单。”
梁辞：“？”
梁辞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突然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颜医生？”
来人盘着头发，还穿着医生的白大褂，说着就直接推开了门，手里还拎着个纸袋。
她只是在看到梁辞的时候有些惊讶，随即看向了颜凉时：“师兄，我拿外卖的时候，正好你的也到了，就直接帮你拿过来了。”
女人还微笑着指了一下门的位置，“上面挂的是‘休息中’我就直接进来了。”
梁辞默默看向颜凉时，此刻后者已经收了所有表情，好像几分钟前或得意或微笑的颜凉时都不见了，颜凉时淡定地点了点头：“谢谢。”
颜凉时把手中的手机放下，正准备推椅子站起来，只见女人直接把手中的袋子塞到了梁辞的手中：“那师兄，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面试新的助理了。”
星城医院都知道，之前颜凉时一直在医院带着的师弟兼助理李佩算是“独立”了，女人之前不是没想过竞争一下这个助理候补，奈何一直没听到颜凉时这边的消息，原来已经有人选了。
她还是有些遗憾地扫了梁辞一眼。
突然被当成助理还被塞了外卖的梁辞：“？”
“等一下。”
颜凉时出声，才迈出半步的实习医生一下停住。
“不管外面挂什么，敲门最好等一下‘请进’。”这么说完，也不管听者的反应，颜凉时又看了一眼被梁辞接过的外卖：“谢谢了。”
女人表情凝固了一下，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连门都忘记关上。
梁辞还抱着怀里的纸袋，微微朝外面一探头，就看了一眼，除了刚才那位叫颜凉时“师兄”的医生，还有一个似乎伸手拉着她的女生。
梁辞伸手关了门，没忍住感叹道：“怎么还是结伴来的？你这里是厕所？”
“……”
沉默了两秒，颜凉时缓缓抬头：“？”
梁辞咳了一声，明白自己下意识的“比喻”有些不恰当，也不和颜凉时计较自己被当成面试助理的人了，默默上前，把怀里的袋子往颜凉时的桌子上一放：“张老师还是齐老师？”
旁人听着这句问得有些突然，但颜凉时却是明白的。
在学校里，不管是张老师还是齐老师，两边的学生都是互叫师兄师姐的，就算挂名的不是同一个导师，也算半个同门。
颜凉时抬眉，“忘了。”
梁辞：“……”
颜凉时看向他：“你走吧。”
颜凉时把纸袋往自己的方向一拉：“我还要忙着联系准备求婚道具呢。”
梁辞：“？？？”
这就这么冷漠？
不仅不和他这个孤单人一起吃午饭还让他自己请客自己？
还忙“求婚道具”？
这是两个人你问完我领证我再问回你求婚？
梁辞：“那你干什么同意我过来找你？”
颜凉时挑眉。
“喜悦总得分享一下，不然憋坏了。”
梁辞：“？”
算了。
大人不记小人过。
颜凉时说“求婚”应该也很紧张。
梁辞手上动作随便比划了一下：
“那你也不需要我留下来帮你参考一下？”
哪还有什么惊喜？
几乎没有思考，颜凉时直接开口：“你求婚过？”
梁辞：“……”
那还真没有。
还没等梁辞从“一击”中缓过神，颜凉时又：“你被求婚过？”
梁辞：“……”
哦。
呵呵。
梁辞：“再见！”
办公室外。
梁辞刚走过走廊转角，就看到了刚刚直接敲门推门进颜凉时办公室的实习医生，和另外一个护士打扮的女生。
前者表情似乎有些不满，后者却像是在无奈劝告：
“你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
她一咬牙，似乎真的无可奈何了，但要说的人或者事似乎还有些要顾忌：
“上次李佩医生那件事，家属闹的时候，颜医生的女朋友来医院找他了。”
“两人牵手走的。”
颜医生的女朋友？牵手走的？
梁辞一下就想到了季盛夏。
原来那天季盛夏到医院来找颜凉时了，听这人这么说，她还看到家属闹事。
难怪那天莫名其妙来说什么“要当弟妹”的话。
喜欢颜凉时，所以心软得很吧。
梁辞眼睛弯了弯。
却听之前那实习医生又道：“但你就是不说他女朋友是谁，我怎么信？总不能真是那个整容的小演员吧？戏子！他们俩一看就知道是颜医生不得不配合炒作啊。“
梁辞：“？”
整容的小演员。
戏子。
配合炒作。
梁辞默默皱起了眉。
但显然，她身旁的人也知道不能直接说“就是季盛夏，颜凉时的女朋友就是季盛夏”，眼神只能愈加无奈。
梁辞迈步，走到两人身边。
他戴着口罩和帽子，这还是和魏冉在一起以后养成的习惯。
那名实习医生即使看到了梁辞也没什么反应，倒是她旁边的护士在看到梁辞又看了一眼他身后颜凉时办公室的方向，有些惊讶地张大嘴巴：“梁医生？”
梁辞抬手算是打了个招呼：“你们颜医生快结婚了，有妇之夫。”
这次惊讶地张大嘴巴的变成那名实习医生。
她似乎在判断这个很像刚才被面试助理的人和“梁医生”三个字以及颜凉时的关系。
很快，在那名实习医生反应过来的时候，梁辞先朝惊讶的护士点了点头：“还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个女朋友。”
同样没有直接说出“季盛夏”的名字，但护士还是又惊又喜地下意识伸手捂住嘴巴，然后在梁辞的注视下，又抬起另一只手，朝梁辞做了一个“保密”的动作。
梁辞笑了，没再说什么，只挥挥手就转身离开。
晋源拍摄中心，魏冉休息室。
季盛夏和魏冉坐在桌子的对面，季盛夏随手玩着桌上装饰性的积木。
魏冉手里还拿着剧本，看完了个片段，似乎想起了什么，放下剧本笑着开口道：“最近布布和A哥关系不错？”
她们俩约了中午一起吃饭，A哥和布布居然决定一起出去吃然后给他们打包带回来。
少见，少见。
季盛夏眼神闪了闪。
按道理来说，A哥在星城娱乐，以后是有可能重新带她以外的艺人的，这点上很有可能和布布有圈内的冲突。
但她也没多说什么，只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含糊地应了句：“嗯，好像是的。”
魏冉看向季盛夏，意有所指地打趣道：“看来该定下来的事情都定了，所以A哥这边也放松了？”
季盛夏和魏冉关系的缓和是肉眼可见的，甚至比她们一起在学校戏剧社的时候还要亲昵一些，但这种打趣的语气依然是在魏冉身上少见的。
季盛夏抬眼：“你现在说话都被梁辞带偏了。”
魏冉眼神闪了闪，还没有反驳一句“哪有”，季盛夏就淡定地开口：“你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什么？
魏冉疑惑地看了季盛夏一眼。
奈何季盛夏还半趴在桌子上，没注意到魏冉的眼神，有些半烦恼半愉悦地开口：“求婚是不是应该提前计划？”
魏冉随口道：“至少有个戒指？我又没求婚过。”
季盛夏：“我求婚了。”
魏冉：“？”
“我当时冲动了。”
季盛夏抬头：“我直接就问他要不要和我去领证——”
她这话刚说出口，几乎是同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季盛夏惊讶地看向门口，魏冉惊讶地看着她，缓了一缓才跟着转移了视线。
门口的人是盛念。
少年在娱乐圈呆了大半年，成熟的气质没见长，倒是个头还在长，大概还处在十九二十岁发育的最后一波。
但这几个月也有变化，之前哪怕没有什么事没有什么话说都会经常来休息室找季盛夏和魏冉的盛念，已经很久没有和季盛夏在两人或者三人的环境下一起呆着了——镜头下拍戏时除外。
可能也是懂“避嫌”了。
季盛夏默默转头看向魏冉：“……”
有没有人和她无奖竞猜一下，盛念听到了什么没。
不用竞猜。
盛念：“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季盛夏松了口气，魏冉的神情倒是有些复杂。
仔细一看，盛念的手里还拿着剧本，他打量了一下两人的桌面，又看向魏冉：“等你们吃完饭我再过来吧，魏冉姐，你到时候发信息叫我。”
下午的第一场戏时魏冉和盛念的拍摄。
魏冉点了点头：“到时候就去公共休息室吧。”
虽然是又一次合作，但这期间不管是对她本来就有距离还是对季盛夏，盛念明显变得“疏离”的态度魏冉还是看在了眼里的。
盛念点了点头，往后推了半步，正要关门，却还是眼神复杂地抬头看向了房间里：“季盛夏。”
这一声让季盛夏一愣。
盛念以前基本都是“盛夏姐”“学姐”“姐姐”，还真没有连名带姓这么叫过她，甚至连叫和他也关系一般的齐雅都会叫一声“齐雅前辈”呢。
少年的眼神有些不解，还有些委屈，他大概是卸了上午的妆换了便服就过来了，还有些凌乱地碎发挡在了眉毛的位置。
“凭什么让你来说？”
季盛夏：“？”
他刚刚不是说，什么都没听到吗？
魏冉接收到季盛夏疑惑的一瞥：“……”
她打量了一眼盛念和季盛夏，身体往背对着两人的位置偏了偏，忍不住拿着手里的剧本挡了半张脸。
盛念垂眸。
之前盛如延安排的那些事，他没有帮忙，但明明知道也没有阻止，包括酒吧那次，他也有一瞬间想过：如果……
但，不知道季盛夏是真的装作不知道，还是选择对他在这些事中扮演的角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盛念自己做不到。
他从回到这里——甚至从被盛如延领养开始——就是对季盛夏有目的的接近。
少年抿唇，在屋里的久久沉默中，没敢抬眼：“我没有别的意思。”
盛念握住门把的手紧了又紧。
盛念：“姐姐。”
他第一次见到季盛夏就是叫她“姐姐”，这之后叫的最多的也是这个称呼，但这次不是刻意的撒娇也不是故意的讨好。
而是，如果知道是走向陌生人，我们真的真的从头到尾都是姐弟就好了。
盛念：“祝福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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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辞只下意识地循声瞥了一眼颜凉时的手机，见颜凉时似乎准备直接接起电话，也只好眉头微动暂时抱着手臂站在了一边。
梁辞见到颜凉时的时候，后者向来面色如水般平静，但颜凉时接这通电话的时候，声音显得十分柔和，而且，梁辞隐约听到对面是个女声。
颜凉时只是“嗯”“好”地应了几声，电话就挂断了，但梁辞还是怀疑地看了颜凉时一眼：“你现在电话都不静音或者振动了？”
颜凉时还垂眸看着手机，像是和对面人打完电话还要再发几条消息似的，随口回道：“也不是。”
只是特定的人设定了来电铃声提示，其他还是振动。
梁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听到女声……他的表弟应该不是道德败坏的人吧？
但他刚刚看了一眼备注，那也不是“季盛夏”三个字啊。
梁辞轻咳了一声，想到自己作为表哥，还是有必要问一下的：“我们以前有姓‘斯’的同学？还是你们医院的同事？”
谁知颜凉时诧异地抬头瞥了梁辞一眼，这眼神里，还带着点“你有问题吧”的意思。
梁辞一抬眉：“看什么？斯白首是——”
梁辞自己刚说到一半，就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几乎是同时，颜凉时极其淡定地抬头看他，这个时候终于结束了手机上的对话，收起了手机。
颜凉时：“季盛夏英文名Special的谐音不行吗？”
梁辞：“……”
呕。
颜凉时一副“你真大惊小怪”的样子，梁辞只能自己缓冲了两秒：
“你看我信吗？”
还，季盛夏的英文名Special，他说季盛夏英文名是Hotsummer都比这靠谱。
颜凉时挑了挑眉，没说话。
管你信不信呢，我就按照Special的谐音备注的。
梁辞：“……”
梁辞深沉地看了颜凉时一眼：“颜凉时。”
他忍了半天，还是要说：“你恋爱后，变土了你知道吗？”
颜凉时抬头，静静地看着梁辞。
就在梁辞等待着颜凉时的回怼和辩解的时候。
颜凉时：“去吃饭吧。”
梁辞：“？”
就这？
他还以为按照以前颜凉时的脾气，今天不把他说成天天呆土里的土地公这事儿都没完呢。
看来，表弟恋爱以后还是挺好的。
梁辞甚至觉得有些欣慰，他一边认同地点头，一边直接转身朝办公室门边走去。
梁辞走到门口，才发现颜凉时没跟着：“走啊。”
一回头，颜凉时还端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机。
颜凉时漫不经心地回他：“你去吧，你吃我请客。”
梁辞：“？”
不仅脾气变得比以前好多了，知道不怼自己表哥了，现在还知道请表哥吃饭对表哥好一点了？
他这个做表哥的，是不是也得请季盛夏吃顿饭表达一下感谢？
出于哥俩从小到大长期较劲儿后留下的后遗症。
梁辞又问：“这么好？”
敷衍至极的一声“嗯嗯。”
颜凉时：“快走吧。”
梁辞：“？”
看来表弟恋爱以后真的是长大了。
不对。
应该是马上都快领证的人了，真的是长大了懂事了。
梁辞一瞬间简直有“长兄如父”的感动，甚至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得苦一个才比较有仪式感？
但随即。
颜凉时又开口：“你来之前我就叫过外卖了，大概你出了门我的外卖也就到了，单人份。”
颜凉时抬头，微笑着看梁辞，似乎从他的表情中也能猜到梁辞在想什么：
“我请客，表哥你自己买单。”
梁辞：“？”
梁辞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突然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颜医生？”
来人盘着头发，还穿着医生的白大褂，说着就直接推开了门，手里还拎着个纸袋。
她只是在看到梁辞的时候有些惊讶，随即看向了颜凉时：“师兄，我拿外卖的时候，正好你的也到了，就直接帮你拿过来了。”
女人还微笑着指了一下门的位置，“上面挂的是‘休息中’我就直接进来了。”
梁辞默默看向颜凉时，此刻后者已经收了所有表情，好像几分钟前或得意或微笑的颜凉时都不见了，颜凉时淡定地点了点头：“谢谢。”
颜凉时把手中的手机放下，正准备推椅子站起来，只见女人直接把手中的袋子塞到了梁辞的手中：“那师兄，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面试新的助理了。”
星城医院都知道，之前颜凉时一直在医院带着的师弟兼助理李佩算是“独立”了，女人之前不是没想过竞争一下这个助理候补，奈何一直没听到颜凉时这边的消息，原来已经有人选了。
她还是有些遗憾地扫了梁辞一眼。
突然被当成助理还被塞了外卖的梁辞：“？”
“等一下。”
颜凉时出声，才迈出半步的实习医生一下停住。
“不管外面挂什么，敲门最好等一下‘请进’。”这么说完，也不管听者的反应，颜凉时又看了一眼被梁辞接过的外卖：“谢谢了。”
女人表情凝固了一下，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连门都忘记关上。
梁辞还抱着怀里的纸袋，微微朝外面一探头，就看了一眼，除了刚才那位叫颜凉时“师兄”的医生，还有一个似乎伸手拉着她的女生。
梁辞伸手关了门，没忍住感叹道：“怎么还是结伴来的？你这里是厕所？”
“……”
沉默了两秒，颜凉时缓缓抬头：“？”
梁辞咳了一声，明白自己下意识的“比喻”有些不恰当，也不和颜凉时计较自己被当成面试助理的人了，默默上前，把怀里的袋子往颜凉时的桌子上一放：“张老师还是齐老师？”
旁人听着这句问得有些突然，但颜凉时却是明白的。
在学校里，不管是张老师还是齐老师，两边的学生都是互叫师兄师姐的，就算挂名的不是同一个导师，也算半个同门。
颜凉时抬眉，“忘了。”
梁辞：“……”
颜凉时看向他：“你走吧。”
颜凉时把纸袋往自己的方向一拉：“我还要忙着联系准备求婚道具呢。”
梁辞：“？？？”
这就这么冷漠？
不仅不和他这个孤单人一起吃午饭还让他自己请客自己？
还忙“求婚道具”？
这是两个人你问完我领证我再问回你求婚？
梁辞：“那你干什么同意我过来找你？”
颜凉时挑眉。
“喜悦总得分享一下，不然憋坏了。”
梁辞：“？”
算了。
大人不记小人过。
颜凉时说“求婚”应该也很紧张。
梁辞手上动作随便比划了一下：
“那你也不需要我留下来帮你参考一下？”
哪还有什么惊喜？
几乎没有思考，颜凉时直接开口：“你求婚过？”
梁辞：“……”
那还真没有。
还没等梁辞从“一击”中缓过神，颜凉时又：“你被求婚过？”
梁辞：“……”
哦。
呵呵。
梁辞：“再见！”
办公室外。
梁辞刚走过走廊转角，就看到了刚刚直接敲门推门进颜凉时办公室的实习医生，和另外一个护士打扮的女生。
前者表情似乎有些不满，后者却像是在无奈劝告：
“你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
她一咬牙，似乎真的无可奈何了，但要说的人或者事似乎还有些要顾忌：
“上次李佩医生那件事，家属闹的时候，颜医生的女朋友来医院找他了。”
“两人牵手走的。”
颜医生的女朋友？牵手走的？
梁辞一下就想到了季盛夏。
原来那天季盛夏到医院来找颜凉时了，听这人这么说，她还看到家属闹事。
难怪那天莫名其妙来说什么“要当弟妹”的话。
喜欢颜凉时，所以心软得很吧。
梁辞眼睛弯了弯。
却听之前那实习医生又道：“但你就是不说他女朋友是谁，我怎么信？总不能真是那个整容的小演员吧？戏子！他们俩一看就知道是颜医生不得不配合炒作啊。“
梁辞：“？”
整容的小演员。
戏子。
配合炒作。
梁辞默默皱起了眉。
但显然，她身旁的人也知道不能直接说“就是季盛夏，颜凉时的女朋友就是季盛夏”，眼神只能愈加无奈。
梁辞迈步，走到两人身边。
他戴着口罩和帽子，这还是和魏冉在一起以后养成的习惯。
那名实习医生即使看到了梁辞也没什么反应，倒是她旁边的护士在看到梁辞又看了一眼他身后颜凉时办公室的方向，有些惊讶地张大嘴巴：“梁医生？”
梁辞抬手算是打了个招呼：“你们颜医生快结婚了，有妇之夫。”
这次惊讶地张大嘴巴的变成那名实习医生。
她似乎在判断这个很像刚才被面试助理的人和“梁医生”三个字以及颜凉时的关系。
很快，在那名实习医生反应过来的时候，梁辞先朝惊讶的护士点了点头：“还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个女朋友。”
同样没有直接说出“季盛夏”的名字，但护士还是又惊又喜地下意识伸手捂住嘴巴，然后在梁辞的注视下，又抬起另一只手，朝梁辞做了一个“保密”的动作。
梁辞笑了，没再说什么，只挥挥手就转身离开。
晋源拍摄中心，魏冉休息室。
季盛夏和魏冉坐在桌子的对面，季盛夏随手玩着桌上装饰性的积木。
魏冉手里还拿着剧本，看完了个片段，似乎想起了什么，放下剧本笑着开口道：“最近布布和A哥关系不错？”
她们俩约了中午一起吃饭，A哥和布布居然决定一起出去吃然后给他们打包带回来。
少见，少见。
季盛夏眼神闪了闪。
按道理来说，A哥在星城娱乐，以后是有可能重新带她以外的艺人的，这点上很有可能和布布有圈内的冲突。
但她也没多说什么，只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含糊地应了句：“嗯，好像是的。”
魏冉看向季盛夏，意有所指地打趣道：“看来该定下来的事情都定了，所以A哥这边也放松了？”
季盛夏和魏冉关系的缓和是肉眼可见的，甚至比她们一起在学校戏剧社的时候还要亲昵一些，但这种打趣的语气依然是在魏冉身上少见的。
季盛夏抬眼：“你现在说话都被梁辞带偏了。”
魏冉眼神闪了闪，还没有反驳一句“哪有”，季盛夏就淡定地开口：“你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什么？
魏冉疑惑地看了季盛夏一眼。
奈何季盛夏还半趴在桌子上，没注意到魏冉的眼神，有些半烦恼半愉悦地开口：“求婚是不是应该提前计划？”
魏冉随口道：“至少有个戒指？我又没求婚过。”
季盛夏：“我求婚了。”
魏冉：“？”
“我当时冲动了。”
季盛夏抬头：“我直接就问他要不要和我去领证——”
她这话刚说出口，几乎是同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季盛夏惊讶地看向门口，魏冉惊讶地看着她，缓了一缓才跟着转移了视线。
门口的人是盛念。
少年在娱乐圈呆了大半年，成熟的气质没见长，倒是个头还在长，大概还处在十九二十岁发育的最后一波。
但这几个月也有变化，之前哪怕没有什么事没有什么话说都会经常来休息室找季盛夏和魏冉的盛念，已经很久没有和季盛夏在两人或者三人的环境下一起呆着了——镜头下拍戏时除外。
可能也是懂“避嫌”了。
季盛夏默默转头看向魏冉：“……”
有没有人和她无奖竞猜一下，盛念听到了什么没。
不用竞猜。
盛念：“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季盛夏松了口气，魏冉的神情倒是有些复杂。
仔细一看，盛念的手里还拿着剧本，他打量了一下两人的桌面，又看向魏冉：“等你们吃完饭我再过来吧，魏冉姐，你到时候发信息叫我。”
下午的第一场戏时魏冉和盛念的拍摄。
魏冉点了点头：“到时候就去公共休息室吧。”
虽然是又一次合作，但这期间不管是对她本来就有距离还是对季盛夏，盛念明显变得“疏离”的态度魏冉还是看在了眼里的。
盛念点了点头，往后推了半步，正要关门，却还是眼神复杂地抬头看向了房间里：“季盛夏。”
这一声让季盛夏一愣。
盛念以前基本都是“盛夏姐”“学姐”“姐姐”，还真没有连名带姓这么叫过她，甚至连叫和他也关系一般的齐雅都会叫一声“齐雅前辈”呢。
少年的眼神有些不解，还有些委屈，他大概是卸了上午的妆换了便服就过来了，还有些凌乱地碎发挡在了眉毛的位置。
“凭什么让你来说？”
季盛夏：“？”
他刚刚不是说，什么都没听到吗？
魏冉接收到季盛夏疑惑的一瞥：“……”
她打量了一眼盛念和季盛夏，身体往背对着两人的位置偏了偏，忍不住拿着手里的剧本挡了半张脸。
盛念垂眸。
之前盛如延安排的那些事，他没有帮忙，但明明知道也没有阻止，包括酒吧那次，他也有一瞬间想过：如果……
但，不知道季盛夏是真的装作不知道，还是选择对他在这些事中扮演的角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盛念自己做不到。
他从回到这里——甚至从被盛如延领养开始——就是对季盛夏有目的的接近。
少年抿唇，在屋里的久久沉默中，没敢抬眼：“我没有别的意思。”
盛念握住门把的手紧了又紧。
盛念：“姐姐。”
他第一次见到季盛夏就是叫她“姐姐”，这之后叫的最多的也是这个称呼，但这次不是刻意的撒娇也不是故意的讨好。
而是，如果知道是走向陌生人，我们真的真的从头到尾都是姐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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