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战争_荷尔蒙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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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2 章 战争

  耳机被拽下扔到了桌面,办公室里异常安静。

  季盛夏看着那只有两分钟的录音进度条一时有些出神,但几乎没怎么犹豫的,就用软件把这段录音分成了两部分——第二段里只有盛如延自己的声音,从“那又怎么样”开始。

  季盛夏看着U盘文件夹里的三份录音,直接选中了其中两段选择了删除,单单保留了最后只留有盛如延声音的那段录音。连同回收箱都直接点了清空。

  季盛夏关了电脑,起身,重新戴好了帽子口罩墨镜才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有结伴路过的员工,两道年轻男性的声音。

  “听说季总把公司最近闹的事情还有和赵乾那边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没想到这次夏总和盛夏的事情也是季总先回应了。”

  “关键是,这和之前夏总还有公关那边商量的不一样吧,不是说冷处理吗?”

  “你懂什么,听说都骂到季总的私人号那里了。”

  “骂季总什么?”

  “老婆孩子和他自己一起被骂——不过据说季总回复是因为那条消息不仅骂人,还撺掇离婚,说把季盛夏当财产分割呢。”

  这人的声音一落,还有些笑意,似乎也很理解“把季盛夏当财产分割”的这一点,但随即就被另外一个略低的声音提醒:

  “别说了,你小心A哥开会回来听到了。”

  “大家都是同部门的,他是金牌经纪人,但行政职权可不在我头上——再说了,你不知道?蒋艾锋现在估计在医院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医院?”

  “刚才季总被送医院了,开会的夏总都直接过去了,蒋艾锋这种程度的‘狗腿’应该也会过去吧?估计季总回消息回得上头了?”

  又是略带笑意的声音和玩笑般的语气,同样被较冷静的同伴又一次提醒:

  “你说话——要真的出事了,你可还在星城娱乐干呢。”

  之前说话的那人不知道是做了什么表情回应。

  两个端着杯子,似乎从办公室的转角要折返回原位,而一直紧闭的A哥办公室的门却被推开。

  两人齐齐一愣。

  从办公室走出的人却很淡定看着两人道:“先别走。”

  两个年轻的青年真的站在了原地没走,看着面前显然不是A哥的人伸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还确认了一边自动上锁了。

  白色衣服的青年先有些不满地开口:“你是——”

  另一个戴眼镜的黑衣青年却默默打量着面前的人没敢出口。

  季盛夏缓缓摘掉帽子眼镜和口罩,几乎是看着两个看起来和她年纪不相上下的青年表情不断的变化。

  季盛夏看向白衣服的青年:“再说一句话。”

  季盛夏:“刚才没听清。”

  白衣青年愣住,“说,说什么?”

  季盛夏缓缓点点头,这次能从声音确认了,她看着黑衣戴眼镜的另一个青年,“看过公司守则吗?”

  戴眼镜的青年忙点头。

  季盛夏把视线移到了白衣青年的身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看来你没看过。”

  “什……什么?”

  白衣青年脑海里还是一片浆糊,他不知道刚刚A哥办公室的门有没有开,而面前的季盛夏有没有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又或者听到了多少。

  大家背后说的话多了,但是白衣青年看着季盛夏的神情还是会想起了其他的一些讨论,比如,如果五年十年后季盛夏艺人做腻了,很有可能回来就成了他们的小季总。

  “如果我没记错。”季盛夏板起面孔,扫了一眼两人面前的工作牌:“别说你们经纪人部门有额外的一套守则,就是星城娱乐的工作人员也都要尊重的又一条叫做,禁止在公司散布不实或影响内部稳定和团结的消息。”

  白衣青年的白衣服像是成了天然的打光板,把他脸颊的苍白一下衬托得更加明显,他想起了季盛夏的“脸盲症”,突然看向了身边的黑衣青年,“什么话?我说的吗?”

  黑衣青年脸色一变,似乎也有些不敢置信,但季盛夏却轻笑了一声,直接抬手朝黑衣服的青年动了动食指,示意让他离开,并且伸手确认了一下白衣青年面前的工作牌,而后直接取走了里面的卡片,透过门缝往A哥的办公室里一塞。

  “我不认为连对自己公司成员的私事都忍不住讨论欲的人会适合呆在经纪人部。”

  “你自己离职。”

  “或者,我会让A哥回来以后把里面这张卡片交到人事处理。”

  季盛夏神情显得十分疲惫,甚至在刚下车的时候,还有些腿软。

  在问过A哥以后,她直接来到了星城医院,据A哥说法是,夏青现在还在这边,公司那边A哥暂时没有离开。

  季盛夏的手机里,只要一解锁屏幕,就能看到她之前盯着看了很久的评论界面,正是季兴洲私人号的评论区,那条评论,以及季兴洲回复的:

  [季兴洲:不必担心,我的“已婚”状态在我的死亡证明出来之前都不会有变动。]

  [季兴洲:季盛夏是独立的人,同时也是我与夏青唯一的子女。]

  [季兴洲:这位网友看起来生活并不顺遂,祝好。]

  季盛夏握紧了手机,站在病房门口,才刚轻轻推开独立病房的门,就停住了脚步。

  屋里的两人并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还在聊着天。

  季兴洲显然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个。

  而坐在病床一边背对着门的自然就是夏青:“我早就说了让你不要看这些更不要回应,这块的事情本来就是我负责的。”

  看不清季兴洲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无奈的侧脸。

  还是夏青的声音:“我就知道,如果是你,你肯定……”

  她叹了口气,握住季兴洲的手低下头,“说到底,是我——”

  夏青的话还没有说完,季盛夏就推门而入,夏青看向她的时候也收了声音。

  夏青站了起来,看向季盛夏,神情有些复杂,而季兴洲看向季盛夏,就如同季盛夏前几秒看到他侧脸时一样的神情,略带着点无奈,更像是乖乖被训的小学生。

  季盛夏想起了夏青在巅峰时退出娱乐圈的决定,想起了合作的大前辈说夏青看起来也是一个热爱演艺事业的人可惜了,想起了夏青在她决定成为一个艺人时的极力反对,但也想起来了夏青对她严厉的要求。

  季盛夏有一刻荒唐地想,如果她当初尊重夏青的意见,没有进入演艺圈,是没有也没有现在这些事。

  更加荒唐地是,季盛夏想起了自己曾经偷偷看到略显迷信的季兴洲在听到不知道哪里请来的“高人”说“什么都好就是小孩送得远一点比较好”的时候,生气地“滚我不信这些”把“高人”赶出书房,但后来连壹号公寓里季兴洲留为自用的房间的奇偶数都遵循了“玄学”。

  她在盛如延发声的时候,有一刻觉得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的爸妈好像从小对她不一样,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才是最错的。

  季盛夏走到季兴洲病床的另一边,“抱歉,爸,妈。”

  季兴洲脸上的无奈一下变得有些惊讶和无措甚至看向了夏青,一副“你跟这孩子说什么了”的表情,而夏青则是看向季盛夏,垂眼没有说话。

  季兴洲好久没听到季盛夏这么温和的一声“爸”了,别说进入演艺圈和夏青矛盾冲突更多了以后,就是从季盛夏上了大学回家的时候,都很少再温和地叫他和夏青了。

  季兴洲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先出声缓解病房里的气氛,“你怎么来了?我就是高血压晕,一点事儿都没有。”

  季盛夏抿唇,还是迈步看了一眼病床边的病历表,默默记下了主治医生的姓名和院内电话。

  她看着面前的座位没有坐下,反而是回看着夏青,“妈,我有事要跟你说,单独和你说。”

  夏青和季兴洲对视一眼,夏青微抬下巴,向季盛夏示意了一下一旁的洗手间。

  洗手间内。

  季盛夏几乎是单刀直入,但声音还有些颤抖和干涩,也没有敢看夏青:“证据。”

  季盛夏:“如果我有当年的证据——”

  夏青几乎是从“证据”和“当年”中立马就听出了季盛夏是在说什么事。

  似乎不管是社会的环境还是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这让一对母女在讨论“某件事”的时候都会感到尴尬和“不适宜”。

  但夏青静默了两秒,直接道:“公开。”

  季盛夏猛地抬头看向夏青。

  夏青的眼神十分肯定,她甚至没有问季盛夏这“证据”是什么,夏青用极其淡定的眼神给季盛夏打下镇定剂一般,重复了一句:“那就公开。”

  为什么“受害者”要害怕呢?

  夏青想起“盛如延”三个字依然感到愤怒和愤恨,但这么多年了,就像季兴洲曾经跟她说得,错的不是她,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害怕的人是她?

  夏青又何尝没有在盛如延再一次把矛头对上季盛夏的时候想要让盛如延付出代价,但在“时效”上,却发现自己曾经走进的死角耽误的时间是让她恰好避开了有光的方向。

  季盛夏垂眼:“好。”

  夏青没有再说什么,重新推开门,和季盛夏一起走出去。

  季兴洲看向夏青,显然很好奇,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的母女这时候是单独说了什么悄悄话,季兴洲什么在用嘴型试图低调地询问夏青,但夏青直接坐在他身边把削了一半的苹果塞到了他的嘴巴。

  夏青:“我让她帮我发当年事情的证据。”

  季兴洲愣了一下,拿住苹果,静静地看着夏青,没说什么,笑了笑。

  季盛夏看着病床的方向,垂着眼:“那我先离开了。”

  “等一下。”

  季盛夏的手才刚搭到门把上就听到了季兴洲的声音,他刚咽下了一口苹果就急急叫住了季盛夏,甚至在季盛夏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看向他和夏青的时候,就急急补充道:“幺幺,最近多穿黄色和蓝色的衣服。”

  “幺幺”是季兴洲和夏青很久都没有叫过的季盛夏的小名,“幺”有“数字一”也有“最小”的意思,不知道多少年之前,季兴洲和夏青也曾说过,你就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小公主。

  季盛夏握着门把的手一下收紧,她微微抬头,却没有回头看季兴洲和夏青,只憋着声音,回了个“好”,就快速地拉开病房门大步地走了出去。

  最后关门前还听到季兴洲似乎在和夏青开玩笑的一句“脾气越来越像我了”。

  然而季盛夏踏出病房以后,并没有继续大步离开医院,而是直接一转身背靠着病房边雪白的墙壁。

  她还微微抬着头,却被复杂地情绪冲击着,一点点感到腿软地蹲了下去。

  季兴洲不是不迷信了,而是突然把迷信的主角变成了她和夏青。

  所谓的“这个小孩对你不好”这样的话他不信,但却在季盛夏身上连壹号公寓的门牌号都有考虑到,还有“黄色和蓝色的衣服”,也许就是他被送到医院之前就已经“咨询”过的事情,甚至,季兴洲可能每天都咨询了这种幸运颜色,但只有今天有机会告诉她而已。

  即使已经戴上了墨镜和口罩,季盛夏还是把帽子的帽檐努力地往下按,伸手抱住了膝盖。

  直到她回过神来,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个人,季盛夏微微抬头,正好看到穿着白大褂的这人向她伸出的手。

  但季盛夏却条件反射一般地一惊,往后一躲,避开了那只手。

  伸出的手尴尬地悬空。

  之前蹲着的人则直接起身快步地离开。

  颜凉时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缓缓收回来,但还是想,她可能一时没认出来自己而已。

  而快步离开的那人却是知道身后的是谁才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当晚。

  随之白天季兴洲的回应一起引起注意的是,季盛夏终于回复了自己评论区的一条评论。

  [那个偷拍视频到底是不是你啊?就这么难说吗?难道真的是你自己主动配合的?]

  [季盛夏:明天我会把这些事情说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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